郑凡一直觉得自己运气很好,能在这风云诡谲的地方先认识傅忘生再认识赵浅,即便这两位都让人很不省心
但有他们的地方就有一种安宁,无论乘客们是离心离德还是有仇有怨,最后都会联合起来,想办法保自己的命也保别人的命。
郑凡这点年纪,已经不吝以最坏的方式去揣摩人心, 却也愿意接受绝境中迸发出来的一点点善意。
只要有这么一点点的善意,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太过绝望。
郑凡缓缓吐出胸口一口气, 镇定下来,“你们如果要冒险就尽管去吧,这里有我。”
少年笑道, “有我你们放心。”
顾笙站得不远, 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断断续续。
刚进站的人连规则都没搞清楚,却莫名有了一种使命感, 一种“或许某一日我也会如此”的欣慰。
傅忘生将事情都交代完,就忽然将假言阙给揪了起来。
言阙不矮,裸高也有一米七几,仍要踮起脚尖才勉强能与傅忘生平视, 后者有些不高兴,翻着白眼问傅忘生,“干嘛”
“杀了我。”傅忘生道。
“啥”假言阙怀疑自己想杀人想疯了。
“他想死,要你动手。”赵浅重复一遍,“快点,我们时间不多。”
“”假言阙满头的问号,却被迫伸手在镜面上点了一下。
平整的镜面如投石入水,从当中起了一圈圈的波纹,等波纹平稳下来,这面镜子就成了她的领域。
假言阙被逼着钻入镜子中,平滑的镜面因为她的原因逐渐粗糙染色,惨白的画布中央有口棺材,随即无数双惨白的手伸出来,将傅忘生拥入棺材中,等这幅画中有了人,就算完整了。
假言阙又不笨,回到了她自己的世界,自然要想办法逃,然而小指上绑着线形道具,她的身份既然已经被戳穿,站点一叶障目似得默认已经不起作用,这道具她碰不得自然解不开。
葛玉华在外面稍一扯,就扯出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大美女。
赵浅摸了一下面前的油画,当真将它从镜框中拆了下来,卷一卷拿在了手中。
傅忘生现在的状态跟郑凡之前差不多,也是动弹不得,整个人被限制在狭窄的空间中,周围有种难以言说的味道,就好像已经有很多人在这里死去。
但奇怪的是,傅忘生的眼前没有出现亮光,也没出现亮光中的人影。
画中无进展,画外的赵浅拿出了随身背包中的那面镜子,这面镜子同时装着他与傅忘生的影子,若是不将这致命的东西放出来,有些问题就始终戳不穿。
就在傅忘生和赵浅动手前,大部分的乘客已经撤到了镜面比较少的地方,只有郑凡、葛玉华和贾云矜三个留下来观察动静。
他们三个到现在也只能纯靠猜测,难以确定赵浅和傅忘生在干什么。
贴满胶带的镜面一被撕开,困在当中的东西就如流水跑了出来,冷冷的在另一片镜面中与赵浅对视。
赵浅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开始掐吧。”
“”镜子里的赵浅又不笨,他只是看着赵浅,却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直到赵浅主动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当本体没有动作时,镜子里的人还能稍作克制,如果本体主动“自杀”,他也不会跟你客气,顺势加重力道。
但即便如此,赵浅还是觉得太轻了,以这个手法掐上五六分钟自己也没有窒息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