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少侍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穆清。
“以色侍人”是这群男儿心中一根刺,不论外人还是自己人,都触碰不得。赫连斐这是将穆清逼上了全体少侍的对立面。
场面僵持住,情绪紧绷在一根弦上。
“郎君”一个内侍兴奋地奔进了院中,打破了僵局,“陛下又派人来宣召了,就是来咱们这儿的,就快要进门了”
赫连斐两眼一亮,一改先前半身不遂的模样,手在凭几上一撑,利落地跳了起来。
“恭喜郎君。”少侍们半含酸,半艳羡道,“到底是表弟,情分非同一般,连着两日都宣郎君伴驾呢。”
沈默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子瑞哥不也连着两次被宣召兴许陛下有这习惯呢。”
赫连斐难言得意之色“来日方长,陛下一定会召见各位的。在下得去为陛下尽忠效劳,我这里好酒管够,各位可尽情享用,”
一队宣旨的宫人走进了院中。
“郎君这里好热闹,诸位少侍都在呢”为首的中年内侍目光扫过。
赫连斐整了整衣衫,上前去准备听宣。
不料那内侍高声道“请问穆清,穆郎君可在”
赫连斐被这一句话钉在了半途。
众人错愕中,穆清平静地走上前,拱手道“在下就是。”
内侍道“陛下宣郎君伴驾。奴从郎君的院子寻过来,已花了些时间。还请郎君这就跟我们去,不能让陛下久等了。”
众目睽睽之中,穆清轻轻一拂衣袖,随着内侍出了院门,坐进了一抬肩舆之中,扬长而去。
这少年神色从容,镇定得全然不像第一次奉召,而且从头到尾都没再看回头一眼。
赫连斐的脸青白交替,紧绷成一张铁板。
酒水再管够,众人也都知道此处不宜久留,纷纷起身告辞。
“赫连斐倒是铁口直断。”等出了院门,宋沛长吁了一口气,哂笑道,“我们这些少侍,确实都会被陛下召见的”
确实,自这一日起,女帝几乎每日都召见一名新少侍,显然是想挨个儿熟悉一下这批后宫新人。
少侍们伴驾时间有长有短,不尽相同。
有些只见是一面,喝上一盅茶,便把人送走。有的则会留下来,陪着女帝游玩或是用膳。
很显然,留得久的,都是更得女帝喜欢的。
而不论长短,女帝都没有留人侍寝。
少侍里像赫连斐这样大胆的并不多。女帝没有表示,这群侍君们便不敢造次。偶尔有走运的,能吻到女帝的玉手,回来后也不敢声张,宝贝似的掖在心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反复回味。
既然人人都有机会能应召伴驾,少侍们的焦躁平息了下来,又替换成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男儿们各个摩拳擦掌,期待着能在伴驾时大展魅力,博得女帝的青睐。
点册时,女帝和这群男儿们不过只匆匆打了一个照面。秀生们的性格、特长于女帝而言不过是写在册子上的一行字。而应召伴驾才是洞房夜里,红烛却扇,彼此真真切切地打了个照面。
今后的后宫生涯该怎么度过,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第一次伴驾的表现。
两殿各院人心浮躁。
没伴驾过的忐忑不安,生怕自己被遗忘;伴驾过的则患得患失,只盼着能再被召见。
而这,并不仅仅只是为了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