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又是一阵笑“宣平君的醋还是那么呛人。”
原来这紫衣郎君正是宫中大名鼎鼎,时下最得宠的长侍,宣平君杨骏。
温延转过脸来,冰雪重新覆在俊脸上,并不搭理杨骏的挑衅。
女帝一笑,没再搭理侍君们的争风吃醋,朝临水的廊边走去。
初夏温暖的风带着花香和水气一阵阵涌入殿中,女帝迎风走着,一头蓬松的乌发本就在刚才同温延亲热中弄得十分松散,此事玉簪半脱,发髻眼看就要松开。
严徽这才看到原来她没穿鞋,雪白双足踩在深色的地板上,直让人想赶紧将其捧在掌心。
女帝随性地坐在廊下,吹着风,伸出修长纤细的小腿,脚悬在水面轻晃着。
“哎呀,”贺兰敏君带着几名宫婢紧跟了过去,“天还凉着,陛下要爱惜身子。”
说着,又接过宫婢手中的梳子,要给女帝重新梳头。
女帝忽然摆了摆手“不用了。”
她把脸转向严徽“你会梳头吗”
无数道目光落在严徽脸上。
“严少侍”贺兰敏君提醒。
“臣会。”严徽立刻道,“只是臣手法笨拙,怕不能让陛下满意。”
女帝轻笑了一声“你先给我梳一梳。要真不满意,我再想想怎么罚你。”
严徽耳朵火辣辣,从贺兰敏君手中接过那把白玉梳,不去看旁边两名侍君尖锐的目光,握住了女帝冰凉润滑的青丝。
宫廷礼仪教了如何为女子梳头,严徽那时还觉得多余,没想到这门本事这么快就用上了。
他姿态算不上多熟练,倒也中规中矩,并且选了一个自己最熟练的发型。贺兰敏君又在旁帮手,很快就把那一头厚重的青丝服侍周道。
女帝一动不动,半合着眼。从严徽的角度,只看得清她小半张粉面,以及纤长的睫毛。
宫女端着的盘子里摆满了宝簪华胜,严徽见女帝一直闭着眼睛,就自己做主挑了一只白海棠花的玉簪,插在发间。
贺兰敏君递过镜子,女帝看了几眼,笑了一下,“倒比我想的要好。免了你的罚了。”
严徽喏喏谢恩,话还没说完,一支白皙的手就伸到了自己眼前。
“扶我起来吧。”女帝道。
她的手很凉,纤细柔软,严徽握着,心里道就是这只手,握着这个天下。
他动作轻柔地将女帝扶了起来,女帝半依着,馥郁的香气直往鼻端蹿。严徽心跳如鼓,另外一只手不知道该放哪里的好。
“天气这么好,呆屋里多没意思。”女帝朝湖面眺望而去,“敏君,备船吧。”
御船随叫随到。杨骏伸过手来,女帝却把手递给了严徽。严徽忙不迭接住,扶着她上了船。
这小东湖本是一个水潭,后由人力挖掘扩大,才有了今天的样子。到底是宫中湖泊,再宽阔也有限,所以船也造得小而精致。
小船在荷花淀中穿梭,花季才刚刚来,万绿丛中只有几点红,荷包尖角上落着蜻蜓,空气里有股清新的水气。
女帝仰着脸迎着日光,脸庞晶莹灿烂,看上去那么娇嫩,完全不像一个掌握着有着千万民众大国的女皇。
严徽掰了一块松饼,捏碎了撒在水里,吸引来一群鲤鱼,条条都有一尺多长,聚在船下争相抢食。
“这都是我小时候放在湖里的。”女帝不知什么时候低下头来,看着水里的鱼,“宫人时常喂养,它们都长得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