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长发依旧束地高高,被它随意拢在肩前;将半边身子暴露在她视线下后,日暮葵才看清它在做些什么。
她的日轮刀正插在它的皮肤之上,攀附其上的鬼肉一边抵抗着太阳刚石的灼热,一边跳动着将碎剑拼合在一起。
她的日轮刀正染上鬼的气息。
“嘶”日暮葵想要下床把自己的刀给夺回来,但是浑身的伤痛牵扯着她,她感觉自己的心口仿佛被一记重击。
继国岩胜,又或者说是黑死牟的动作稍微僵硬了一下,却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阴暗的屋内只有火苗舔舐着木柴的燃烧声。
日暮葵向她的身体妥协,老实地躺在卧榻上沉默了一会儿,转而谈起了别的话题。她问,声音虚弱“后来,我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发生什么。”
“那么你为什么变成鬼”
“”它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回答,“因为有了「斑纹」。因为不想就这样在25岁死去。”
日暮葵想起大火后,鬼杀队总部的一片荒芜;又恍然得知了为什么大正时代的记载中并没有继国兄弟的名字,只有他们模糊的姓,原来,是因为背叛。
抛弃一切,背叛了鬼杀队;就因为鬼拥有着无尽的生命
可是,那多出来的许多光阴可是拿阳光,拿许许多多人的性命换来的啊。
日暮葵认识继国岩胜的时间并不长,但也知道曾经的他虽然脾气冷硬,但确实不会草菅人命;能让出生自武士世家,从小就被教导着握剑、守护的他走上另一条罪孽深重的道路。
其中的原因恐怕和他的弟弟继国缘一有关。
原来,他穷极了他原应有的一生也没有追赶上那座高峰。
日暮葵的断刀重新被拼凑完整,黑死牟终于站起来,将那柄闪着诡异色泽的日轮刀递到日暮葵的手边。
他用六眼低垂看向她,滑过她苍白失血的皮肤,失去往日神采的双眸,还有皲裂起皮的嘴唇。
“你的伤很重。”
这一切又变成了这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过去已经死去了的你还能够再一次回来,难道你这一次也不会死吗”
日暮葵摇头,她也不知道。
但是有一点,她很确信“我并不会因为死亡,而背叛自己的灵魂。”
所以,请不要把那种请求说出口。
日暮葵与黑死牟对视,她突然想起了当年他们一起走过的竿灯祭,那场在神台之下的神乐舞。
他是不希望她死去的。
或许是当年她的死,给他留下了人类脆弱无力的证明。
可是,人类最伟大的向死而生,延续的并不是肉体,而是意志。
“人的肉体总会消亡,但唯有意志,消灭恶鬼的意志将会代代传承。”
她将手从被褥里挣扎探出,摸到了那柄已然被鬼肉侵蚀的日轮刀,用自己仅存的力气将它死死拗断。
她笑起来“我永远也不会作为鬼而活下来的。”
“而你,在漫长的岁月走到尽头的那个时刻,应该后悔莫及”
“为什么在向前追赶的途中,忘记了为何而追赶。”
黑死牟俯下身子,将日暮葵鲜血淋漓的手掌捧到嘴边。
它克制地在她的手腕处覆上一个冰凉的印记,然后将一个熟悉的、本该遗失了的物件放在了她的掌心。
是以西国犬妖的利齿雕刻成的口哨。
他说“作为人类,好好地活下去吧。”
鬼舞辻无惨站在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