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型末,日暮葵凝神;只见继国岩胜压下自己的手腕,复又上挑,以一个自然的连击将轮回的线绳绕回了起始的第一型,划下一个平整圆满的环形。
日之呼吸的第十三型,竟然是「周而复始」。
将招式连结在一起,正是日暮葵每年元旦在天照大神神像的注视下一遍遍献上的神乐舞。
继国岩胜的速度实在太快,即使是完全依靠着他的力速在挥动手中的剑,日暮葵也不住地喘气着;混沌的脑子却像是周遭旋转着的花灯一样炸开一道道绚丽的光神乐舞,日之呼吸,井,使命,她的人生,似乎被无形的线,串成了无尽的圆环。
这一切的一切自从她降生于世,胸口的五芒星胎记散发出耀眼的紫光后,就已命中注定。
从竿灯祭回来之后,日暮葵在日之呼吸剑技上的把握突飞猛进。
继国缘一在此基础上指点了她,又告诉她这段时间由剑士们总结出的开纹技巧。
“保持着呼吸法的常集中,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双手与日轮刀的连接处仿佛像火烧一样,连续使出剑技,便可爆发出斑纹。”
日暮葵平时使用的花之呼吸是柔化的水系一派,水火相克,照理比其他呼吸法更难产生斑纹;于是她就把一门心思扑在了日呼之上。
终于在一天的夜晚,日暮葵体会到了继国缘一所说的那种灼热。
它就像是窜动的火苗,从她的心口一路滑向全身上下的脉络,最后化为滚滚热浪涌向她的手掌;日暮葵将日轮刀挑起,荧紫色的剑气在高温之下化为了蓝火,将飘浮、缠绕着的紫藤花瓣熔为焦粉。
她的脖颈处起初很烫,但很快就演变为拉扯向五脏六腑、连呼吸都困难的痛;但这一切都不及成功开启斑纹带给日暮葵的喜悦。
日暮葵看向庭院那头肯定在远远看着的继国岩胜,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得意,却发现他似乎正大步向她走来神情凝重;他的嘴巴在她眼前开开合合,做着重复的口型,声音却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周遭开始旋转,被黑暗吞噬。
日暮葵在发烧。
似乎在惩罚她过去十五年都没有怎么生过大病一般,她在一个异时代一病不起。
和她差不多时间倒下的,还有一位鬼杀队剑士,前几天刚满25岁的生日。
鬼杀队的所有人都来看望过他们,城中有名的医生也几乎把宅邸的门槛给踏断;但一切都没有好转。
此时,所有剑士们才真正意识到,「斑纹」的开启并不是神明赐予他们的礼物;这只是冷冰冰的交易,而代价是生命。
继国岩胜跪坐在日暮葵的床铺旁;素白的冷水帕覆上了她滚烫而苍白的额头,因为燥热而缺水翘起死皮的嘴唇紧闭着。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教她第十三式了。
「斑纹」的开启或许只是向天借寿这种事,他早有所查;只是在她那副笃定了神明会站在自己那边的自信下,放纵了这个弱者笨拙地超越着她本该命定的界限。
“我是那种对自己追求着的事物,无论代价、只要有一丝一毫可能性就会愿意去尝试的人。”
“那么,”继国岩胜沉沉地俯视她,“你后悔了吗”
“”他本以为还在昏迷中的女孩微微晃了头,沙哑的声音从她的牙关泄出,“曾经也有人和我说,和神明做交易就会付出代价”
“原来代价早就已经降临到了我的身上,它允许我穿行在时空之中,也抹去了我生命最后的零头。”
“如果我早就知道这样的后果,或许我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也根本不会学习呼吸法、斑纹。可是,时至如今,我仍然认为我所作出的一切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