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葵回到自家神社门口时, 正好碰见她妈妈推着自行车从另一头道上走来。
“小葵,”妈妈叫住她, 将车篓里的几盒药膏递给她, “这是治疗过敏的外敷药, 你帮我去给无惨送去, 看着他涂好我看他好像有点过敏了。”
鬼舞辻无惨之所以会过敏完全是因为日暮葵对他做出了过分的举动, 但是他好像并没有向她妈妈告状。
日暮葵接过药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盒的边角,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鬼舞辻和我说了,他是有阳光过敏症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病啊”
“嘘你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他生病的事情哦”妈妈日暮瞳严肃地告诫道,“他从小就身体不好, 即使这样还坚持在完成学业明明是正青春的时候却连阳光都不能享受, 你可不能随随便便戳别人痛脚,知道了吗”
日暮葵想起之前对方头也不回地离开的样子, 自己的行为大概早就伤害到了他但是, 她又该怎么对待这个可以站在阳光下的「鬼舞辻无惨」呢
如果她目前生活的平成世界是不同于那个大正世界的全新时空, 那么,那个罪孽深重的恶鬼「鬼舞辻无惨」的罪过又该不该加之到他的身上她又真的能够大度到心无芥蒂地和他在同一片屋檐下生活吗
日暮葵拿着药膏敲响了鬼舞辻无惨的房门;她并没有指望对方能够来应门,正准备隔着门提醒他自己将药膏放在门口了但事实上,鬼舞辻无惨很快为她打开了门。
他脱下了浅茶色的西服外套,解散了领结, 只穿着素白的衬衫;原本扣至喉结的领扣同样解开了几颗,露出他惨白色的脖颈皮肤,以及其上密布的过敏性红点。
“”他的症状吓了日暮葵一跳, 皮肤越白,就越衬地那些微微凸起的红点斑驳又可怖。
鬼舞辻无惨侧过身去,避开日暮葵落在自己喉颈的视线;他摊开手举至日暮葵眼前,示意她把药膏呈上,同时,他又轻描淡写地提起了别的事情“如果你今天的数学作业不会做的话可以来问我。”
对方表现出的大度和友善让日暮葵心里有些不好受,她低声回答“谢谢还有,之前的事情不好意思。”
“没事。”他轻而易举地选择原谅了日暮葵做的错事,玫红色的眸子甚至漾起一丝温和的意味来。
这样的反应让日暮葵不可避免地起了疑心,但是今天的事情的确是她冒犯了,她立刻掩下心里的异常,再次道歉后走出了鬼舞辻的房间。
房门关闭。
鬼舞辻无惨冷淡地收回目光,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擦过疼痒难忍的脖子。
他出生于产屋敷家族,自小体弱多病,连普通的日光也接触不了;很多人眼里寻常的事物,例如清晨的朝阳、午后在操场上的奔跑,都是他永远触及不到又弥足珍贵的渴望。
迄今为止,为了抓住重获健康的那些渺茫的希望,鬼舞辻无惨已经做出了许许多多的努力。这次孤身一人来到东京,寄人篱下住进日暮神社,也是听从了家里长辈提出的古方与侍奉神明的巫女家族「结缘」,说不定可以消除他生来的殒损命格,以此作为尝试。
日暮神社继承人的独生女对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外来者有所戒备,用无聊的手段检验他是不是在装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他家老一派的长辈在和日暮家商量此事时也有刻意将话题往联姻的方向上靠。但事实上,鬼舞辻无惨本人对此事延伸出去的一概好处,如日暮名下的财产什么的没有丝毫的兴趣,他所关注的也只是那个古方是否能够真实生效。
冰凉、带着古怪气味的药膏沾上他的指腹,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给自己的脖子、脸颊上药,触及伤口时的刺痛感没有让他哪怕皱一下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