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色近乎滞愣的错愕当场,蝶翼般的睫毛涩涩地抖了抖,没料到青玄竟然可以应对得如此坦然,坦然得令她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四周的一切在她眼中俱是一分一分的模糊起来,越来越沉,竟似压到她胸口一般,又觉得心口上仿佛有无数油星子溅开来,烫得那心一颤一颤的疼。
“罢了。”静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无奈地阖了阖眼,随之而来的感慨却也犹如利齿,啃噬着心底,令那原本怅然的空洞变得越发苍凉起来“反正为师也已经背上护犊子的名声了,再追究下去也无甚意义。你且记得,日后在这玉虚宫里,凡是记得谦谨恭敬些,莫要再若今日这般鲁莽。”
语毕,她转身便走。青玄略略一愣,见千色并没有生气,反倒是承认了自己的确有护犊子的意思,突然高兴了起来,高声应了句“青玄明白了”随即便快步追了上去。
灵砂原本正琢磨着要与青玄对弈,畅快淋漓地杀上几局,如今见青玄竟然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千色的身后便要离开,顿时急了“青玄,你不留下来同师叔下棋么”他扬高了声音,带着点可怜巴巴地凄然“你怎么能这么走了”那小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欲求不满的怨妇。
呵,这灵砂师叔,方才屈服于风锦的淫威之下,不仅出卖了师父,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模样,如今,居然还好意思开口央他留下对弈
哼
青玄转过头,扬高了眉梢,回之以一笑“师叔,你自己拿左手同右手慢慢下吧”
在回梧居的长廊之上,青玄甚为雀跃,不仅仅是因着在风锦面前讨了便宜,替师父出了气,更是因着师父对他的处处纵容。当然,他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平日说话做事也都深谙分寸,认不清情况地将这纵容作为资本,为所欲为。
他只是在心里猜测,自从他对师父言明了自己倾慕的心意之后,师父究竟是如何看待的。
师父,是否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思及至此,他的脸有些尴尬地微微一红,为了掩饰这种不自然,只好加紧了几步,与千色并行,颇有点可以没话找话的意味“师父,早前风”他本想对风锦不客气地直呼其名,突然想起这个名字可能给师父带来不快,顿了顿,立刻识趣地改了口“掌教师伯在琅琊山上一番言辞,如今看来,颇有点装腔作势,虚情假意,他莫不是想借师父露面,讨师尊的欢心”
“为师几千年不曾上这西昆仑,也没见他亲自来请过,可偏巧这一次就来了。”其实,不用青玄开口,千色也知道风锦的所作所为,必然是有目的性的,眼眸中倏地便蓄满了漠然与疏离,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一贯的喜怒不形于色“若说他没有居心,为师自然是不信的,只是,若说他这一次是要借机讨师尊欢心,那恐怕已是后话。他的目的,恐怕是想诱你白蔹师伯前来。”
“为了诱白蔹师伯前来”青玄重复了一遍,因着并不了解这其中有些什么利益纠葛,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却也是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这其中难道有诈”
“你白蔹师伯乃是北阴酆都大帝的独子,当年被送到玉虚宫来学艺,尔后继任幽冥阎君之职,素来与九重天上的诸神不合,如今已是势同水火。”千色微微颔首,放慢了脚步,神色显得有些凝重,眼里有着慑魂的凌厉,那种如箭似戟的锋利随着目光直直射出,摄人心魄的寒意铺头盖脸而来。“风锦素来与九重天上的诸神交好,再次飞升,定然会跃居神职,这一次,他请来白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