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道飞升之前也曾是凡胎肉身。”风锦眉目半敛,语气平板客套,低垂着脸,没人看得清他说话时是什么表情,只觉得话语中似乎有这某些情绪,让人刚想要牢牢抓住,却又无法再觅见踪影“若是你日后全心悟道修仙,褪去了凡胎肉身,必会有所成就,莫要自谦。”
“若是有幸能修成仙道,自是师侄的造化。”将风锦的话听在耳中,青玄只觉得这言语像是可以在晚辈面前标榜自己的过往一般,让人异常恶心,便冷淡地回应着。终于,他下颚绷得死紧,好似要碎裂了一般,到底是没能忍住,便将那嘲讽也一并脱口而出“只不过,凡胎肉身纵然是褪去了,可良心却是不能也一并丢掉的。”
风锦正欲将手中的棋子搁置在棋盘上,冷不丁听到这样的言语,深邃的眸子顿时斜斜一睐,骤然射出寒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师侄素来胡言乱语惯了,有什么不敬之处,掌教师伯千万莫要往心里去”青玄抬起头来,目光闪烁,口吻轻柔徐缓,言辞虽然谦恭,却是不卑不亢,就连表情也不见一分慌乱,可说出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不仅仅是嘲讽,还含着谁也无法忽视的暗暗指斥“也千万莫要随意对号入座”
此言一出,如同一记不留情的戳刺,直直往风锦的面门飞去,使得风锦森冷的容颜如同覆着三尺冰霜,幽瞳迸出点点致命幽寒,似要将空气也一并冻结殆尽。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表态,一旁的紫苏倒是先怒了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对我师父语出不敬”紫苏站在一旁,气得脸色阴沉,眉心一悸,立刻呵斥,出声清越的嗓音骤然冷绝,平添了一抹凛冽的肃杀之气。尔后,毫不犹豫地转头,怒气燎原一般从心中一直灼烧到眼中,她竟直接将战火引到了千色的身上,言语之中满是得理不饶人“师姑,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徒弟么”
千色面无表情,并不作回应,可风锦倒是出乎意料地开口了。
“紫苏大呼小叫什么”他拧着眉,虽然是在出声教训紫苏,可眼却直直地看着千色,将她的每一分姿态锁在眸中,眸底是波澜不惊的淡漠与疏离“为师平素是怎么教你的怎可对师姑如此大不敬跪下,向师姑赔罪”
“师父”乍一听见这样的斥责,紫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愕然看着风锦,只觉自己像是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扇了一耳光,唇不住颤抖,哽咽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味地颤抖,不停地颤抖,身心都如撕裂开来一般,痛得格外厉害“您要我向她下跪”
“没错”风锦沉着脸颔首示意,细长的眉眼间勾画着冷清的线条那一双黑眸不论何时都是深不见底的,纵然有睿智之光,却显得没有半分感情“她是你师姑,于情于理于辈分,难道还受不起你这一跪么”
紫苏委屈地红了眼,衣袖下的手指狠狠地陷进掌心,唤醒了几欲痛毙的神魂。好半晌,她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僵硬地欠了欠身子,语焉不详地开了口,算作是致歉“师姑,对不起”
语毕,不等千色发话,她便桀骜地起身,转身便打算要走
“站住怎可没规没矩”风锦冷着脸喝斥着,虽然是在对紫苏说话,可视线却仍旧牢牢投射在千色的身上。尔后,他复又开口,脸上带着疏离的笑,每一个字的背后皆蕴藏着铿锵有力的犀利“师妹莫要见怪,这孩子只是一向心高气傲,性子急躁了点。”
紫苏不说话,只是狠狠地用衣袖抹去那不慎夺眶而出的眼泪,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肯再妥协。
她自打小便高高在上,几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更何况,跟着师父学艺以来,师父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几时有过如此认真地呵斥
冷眼旁观着这一场戏,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