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郡站在九尾身旁,看着他那张含春带笑的脸在灯色之下眼皮一抬说“三妹还是趁早将那些自轻自贱的观念改一改, 哪有正经人家的闺秀小姐动不动就下跪的”他声音柔柔的, “不过这也不怪三妹,你从小长在乡村, 跟着那心思歹毒的市井村妇能学什么好日后三妹多跟着祖母, 祖母的行事气派京中无不称赞,她老人家教导下总不会出错。”
轻轻柔柔几句话将都灵婉说的脸色惨白,跪也不是站也不是, 又将老太太夸到了。
连夫人曹青也觉得自己的亲女儿被教养坏了,又是心酸又是心疼,伸手又拉都灵婉, 低声让她起来。
九尾将气氛引到都灵婉身上之后, 又幽幽叹了一口气,柔声轻语的对老太太说“祖母,骊妹妹是您亲手教养长大的, 旁人不了解她的品性您还不了解吗她只是有些孩子脾气而已, 哪里会真去做有辱都家声望的事她若真有那个狠心, 怎么会让自己和闲安王一起被找到这不是上赶着坏自己的名声, 非嫁给他不可吗”
就是
都郡恨不能为九尾哥哥鼓掌
老太太的怒气被他三言两语的缓和了下来,九尾又说“今日之事祖母和母亲只是听下人们来禀报,可真相并非如此。我在进门之前仔细问过骊妹妹身边的下人,也派人查了一下, 今日是骊妹妹冲动在先, 要派人去堵闲安王, 可是她带的人连闲安王的马车都没堵上,闲安王就不见了,之后骊妹妹是被人掳走的,掳走骊妹妹那人故意将她和闲安王两个人丢在了巷子里,摆明了就是有意要毁了骊妹妹的名节,逼她只能嫁给闲安王。”
“所以闲安王的伤怎么可能是骊妹妹打的”九尾说的头头是道,“这分明是有人设计嫁祸了骊妹妹,挑起定康侯府和闲安王的纷争。”
他顿了一下,叫了一声“祖母,这个时候咱们家不护着骊妹妹,反倒不分青红皂白让她认下所有错事,不是叫全京中笑话定康侯府找回亲女儿,就不顾养女的死活吗骊妹妹也是您手心里长大的,您宠了她十六年,疼了她十六年,如今说不疼她就不疼她了”
这话简直直戳老太太心窝子,原本她决定让骊儿嫁给闲安王就是无奈之举,既内疚又怕被京中人非议耻笑。
如今被他这番话说的心里怎能好受,她再看着都骊苍白的小脸,脏兮兮的裙摆,可怜巴巴的站在那里,忍不住老泪纵横,扶着案几将这些日子憋闷在心里的话说出了口,“骊姐儿是我手心里长大的,我怎么可能说不疼就不疼了她那么点儿大就抱到我跟前,我看着她一点点儿长大,怎么能不疼可你知道灵婉是你父亲留下的唯一骨血又在外面吃了十六年的苦,如今我若是再把灵婉嫁给那闲安王,我便是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你父亲”
“母亲”曹青被老太太哭的,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她们哭的情真意切,老太太也是两鬓斑白的老人家了,看着让人实在心酸。
都郡其实非常明白她们的意思,她们的选择,自己的亲骨肉流落在外吃苦,好不容易找回来,怎么可能舍得再去填火坑
但她如今站在都骊的角度也确实心酸,尤其是在刚才九尾护着她时,她愈发的心酸,都骊蠢、坏、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可如果当初都骊的九哥也像九尾一样,这样偏袒着都骊,护着都骊,她怎么可能走到那一步
说到底一个被宠坏的姑娘,突然不受宠了,她作天作地的,无非是想证明自己还是被偏爱的。
谁又不想被偏爱。
但都骊没想清楚,都家的亲生女儿找回来那一刻,她就不可能再被偏袒了,因为在所有人眼里,她平白享受了这么多年荣宠,是亏欠着都灵婉的,怎么还能贪心的赖着不走不舍了自己嫁去闲安王府,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