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泰披麻戴孝,抱着父亲的排位,敲开施府大门,要为父亲讨回一个公道。
施府正厅,施老太爷正襟危坐,神情肃穆,冷眼瞧着李三泰抱着灵牌缓步走上前,在他面前跪下。
“老太爷,我爹死得冤啊”
然而,施老太爷宠爱阮氏,爱屋及乌,施老太爷疼惜幼子也疼惜得没边了。
施明轩犯下大错,却只得了在祠堂中罚跪三天的惩处,阮氏途中甚至还悄悄潜进祠堂,为施明轩送衣送被,及补身子的吃食。
施老太爷不仅没有阻止,甚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施明毅得知消息,从苏杭赶回来,踏进李三泰的家门,看到原本精神矍铄的李老爷子,身子佝偻,满头白发,曾经的精神劲全没了。
施明毅悲从中来,在李老爷子身边跪下磕头,泪眼模糊,“老爷子,我们施家对不住你。”
李老爷子曾经跟着他的祖父走南闯北,风餐露宿,功劳甚大,谁曾想,耳顺之年,却痛失独子,而他的父亲却没有为李家讨回公道。
李三泰原本想带着祖父离开洛城,隐居乡里,但施明毅私下找到他,两人合计,暗中使了些不入流的法子,痛揍施明轩,又用商场上的手段,搞垮了万花阁。
唯有那夜打人的人,似乎是京城来的人物,途径洛城,第二日便离开了,至今下落不明。
杀父之仇,祖父郁郁而终,李三泰怎会轻易放下。
他留守在固水街,看着这间半死不活的铺子,就等着施明轩善恶到头终有报的一天。
施尔雅十五岁后,从母亲那里求来一笔钱财,偷溜出府,通过父亲施明毅留下的信物,与李三泰取得联系。
从那以后,两人以固水街绮罗阁旁边的绣庄为,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慢慢在洛城攒下不小的基业。
然而,这些铺子和得用的人都隐藏在暗处,施尔雅想找个契机,将这些暗处的东西和人转到明面上来,却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
而今,她的大婚,这个机会已经到来。
施尔雅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在桌面上展开,上面是这间铺子的布局图。
施尔雅手指纤细,指着桌上图纸。
“按我们之前说好的,先将临街的这面墙砸了,屋顶也要重新修缮,墙面粉刷成白色。”
施尔雅双手背在身后,笑得轻松肆意,“挂衣服的架子,我半月前就让人去做了,估摸着再过几日便能做好送来。”
李三泰捋着胡子,笑着点头,“二少爷办事,向来妥帖。”
施尔雅却微微皱眉,沉思片刻。
“我们又是砸墙又是粉刷,动静太大,容易引来施尔嘉的注意,那厮不比他父亲,心眼极多,喜欢来阴招,账面上须得做漂亮了。”
施尔雅从书桌后面走出来,微微偏头,“冯叔可回来了”
李三泰眯着眼,掐着手指,算了算日子,点点头,“明日就能回来。”
冯叔,名唤冯四喜,是这间铺子的账房先生,主管铺子里的银钱进出,手上拿着柜台银箱的钥匙。
原本冯四喜是施老爷子身边的人,不然老爷子也不会让他来管铺子里的银钱。
但李三泰那条三寸不烂的舌头太过厉害,锲而不舍,明里暗里说了不少话。
他们二人又日日守在这间铺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日子一久,冯四喜也见了不少施老太爷和施家二房的荒唐事,终于倒戈。
施尔雅不得不承认,老太爷身边有不少能人。
冯四喜虽是账房先生,但记忆力极佳,且是农家子,精于农桑,每年春耕,他看看天气便能大致估摸出秋天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