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一泡,茶香四溢。
福嬷嬷举起茶壶,倒了两杯菊花茶,背对着喜鹊,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纸包敞开,里面是一小撮淡黄色的粉末,没有丝毫犹豫迟疑,她就将全部粉末倒进了茶壶壶嘴对着的茶杯里。
福嬷嬷将纸包塞进袖口,转过身来,对着喜鹊招招手,“少爷刚刚泡了汤,此时正口渴,你把这菊花茶端去给少爷。”
喜鹊不疑有他,听话地端起茶盘,往主屋而去。
福嬷嬷等喜鹊走远了,绕到灶台后,将那小纸包取出,扔进了灶里,火舌一卷,小纸包就化成了灰烬。
喜鹊走到主屋前,撞上正往外倒水的五宝,二人点点头,各自忙去。
喜鹊走进屋子,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施尔雅,放下茶盘,正要摆在桌子上,施尔雅就摇了摇头,轻声道“放着吧,快去休息,明日再来收拾。”
喜鹊退下,八宝也将里间收拾干净了,退出去时,八宝顺势带上了屋子的门。
施尔雅盯着茶香热气,眼神放空。
因为三岁那一劫,她自小身体不是很好,隔三差五就会伤风受寒,请大夫开方子,抓药熬药吃药,那些年,她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药罐子。
爹娘不放心外面的药材,在大厨房熬药又担心二房的人下黑手,爹爹外出行商,无法时时刻刻看着家里,索性在海棠院中建了一个小药房,大房不管主子还是丫鬟小厮,平日小病小痛都直接取用小药房的药材。
今晚洞房花烛夜,新人夫妻必须睡在主屋。
施尔雅自知在劫难逃,娘亲也没有好法子,万幸她早有准备,前几日她换了女装偷溜出门,从熟人手里拿到一包蒙`汗药,藏在了小药房里。
她拿药时,特意问过了,这药的分量不大,混在水里喝下去,只会睡一觉,不会对身体造成其他影响。
她也没想怎么着,只想今晚不用裹着裹胸,轻轻松松睡个安稳觉,等明日见过长辈,她在祖母面前哭诉一番,找个说得过去的由头,顺顺利利地搬去书房,就再也不使这不入流的手段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淡淡的清香飘了过来。
施尔雅吸了吸鼻子,回过神来,心中暗道,这味道还挺好闻的,也不知点的是什么香,这萧六小姐还真是个雅人,不像她,屋子里从来不点熏香,她嫌烟熏火燎呛得慌。
不过,这香却不怎么呛人,人好看用的香也雅致,施尔雅随手翻了一页手中的话本。
脚步声响起,萧凝霜从里间走了出来,长发披肩,身上仅穿了红色里衣,还好屋中炭火旺,不至于着凉。
“夜深了,还不睡吗”萧凝霜打了个呵欠,娇声问道。
施尔雅神色一顿,端起茶壶壶把那一方的茶杯,神色慌乱,声音不稳,“我去年秋天摘下的菊花,你要尝尝吗,味道不错。”
萧凝霜看了她片刻,莞尔一笑,“好啊。”
施尔雅盯着萧凝霜拿起杯子,仰头一口喝下,重新回到茶盘上的杯子,干干净净一滴都不剩,萧凝霜还偏头对着她笑了笑。
施尔雅眼神微闪,缓缓地呼了口气,起身走向里间,语气都变轻松了,“走吧,确实该休息了。”
然而,施尔雅不知,在她的身后,萧凝霜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旁,将口中的茶水尽数吐进了花盆里。
里间,施尔雅身上还裹着披风,站得离床远远的,眼睛不经意间随意一瞥,看到梳妆台上多出来的胭脂水粉,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今日出府迎亲,恐外人从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