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闺女还是一个小小孩童,却能忍下这份苦,明明已经满头冷汗,却还能娇声娇气地安慰哭成泪人的她。
“娘亲,你若是哭了,可就不好看了,待爹爹回来,说不定就嫌弃你了”
“呸,我还没嫌弃他那张风餐露宿的老倭瓜脸,他还有脸嫌弃老娘”
三言两语,便将她的注意力转移,让她止住了哭,只有极疼极痛时,才会搂着她的脖子,缩在她的怀里,无意识地小声喃喃。
“娘亲,我好疼啊。”
她知道自家闺女从小怕水,无事不会去花园的小湖边玩耍,她担心闺女身份败露,更是拘着她不让她出院门,当年落水必定有内情,却苦于没有证据。
若不是福嬷嬷及时发现,恐怕她已经没了这个闺女。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她一直捧在手心里养着,生怕磕着碰着,这闺女就没了,养的比真儿子还金贵。
要她说,整个洛城就没她这么娇养闺女的,每日人参燕窝,各种滋补汤水,她养一个闺女的银钱精力,够寻常人家养十个百个闺女了。
闺女渐渐长大,相公教她习字念书,身子好转后,又悄悄请来武先生,教她拳脚功夫,完全是按照大户人家培养嫡子嫡孙的样子来教导她。
当时的她,心中万分矛盾,既为闺女骄傲,又担心闺女以后真的长成一个男孩子,只好趁着相公外出贩茶,领着闺女弹琴绣花。
后来闺女长成大姑娘,别家的小姐到了她那个年纪,都开始准备相看夫君,整日打扮得漂漂亮亮,四处参加赏花宴、品茶会。
唯有她家姑娘,俏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开口就是要银子。
“娘亲,听说你和爹爹为我攒了不少嫁妆,等着我日后出嫁时给我。”
“我想着,反正那些东西迟早是我的,不如现在就给我吧,我看上了几间铺子,手头上有些紧,娘亲,你支援我一些呗。”
几间铺面,短短四`五年时间,凭着她自己的努力和商业头脑,攒下不少银两。
既然给出去了,那便是闺女的,她甚少打听那些事,但也知道,景枫街上的锦绣、五味楼都是女儿名下的产业。
眼瞧着娘家的几个侄女订婚出嫁,眼下孩子都有了好几个,自家闺女却仍旧日日不着家。
她心里急得不行,便和相公商量,能不能找个契机,让闺女恢复女儿身,毕竟他们已经有了儿子,闺女也已经长大,自不必再隐忍退让。
但相公却不以为意,甚至觉得闺女像他,经商有天赋,而且有胆识有魄力,颇有他年轻时的风采
她拗不过这父女两,只好让她偶尔穿穿女装,出门时别忘了买些漂亮的首饰,新出的胭脂水粉,好好打扮自己。
她期望用这些外在的东西,能掰正一点,让自家闺女时刻谨记自己是个女儿家,而不是在外风风火火的男儿郎。
然而,她忘了,她能掰回女儿的形,却忘了关注闺女的心。
方云柔猛地坐直,回身面对杜鹃,一本正经,很是严肃地发问。
“你说,这好好的姑娘家,若是扮男人扮得久了,是不是就忘了自个是姑娘,连喜好都跟着变成男人了”
杜鹃微愣,直觉这话不能乱回,她迟疑片刻,低下头做鹌鹑,“这个,婢子就不甚清楚了。”
方云柔摆摆手,回转过身,自嘲一笑,“我问你这个做什么,你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估计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闺女真的要走那条道,那也是她和相公逼的。
若是他们一开始没有鬼迷心窍,想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