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这座皇宫中的气氛也如这场突如起来的秋雨一般暗沉压抑,仿佛有什么极不详的事情正在酝酿着,随时可能爆发开来,引出一阵惊天大变出来。而事实上,确实有一场惊天大变就要爆发开来。
今年的秋天来得格外的早,秋雨绵绵更是胜过往昔岁月,纵然以大庆京都的繁华,在这接连一个月的大雨之下,那点热闹劲也消散得差不多了,没有人会喜欢冒着雨外出行走,这秋雨绵绵,寒凉入骨,当真是极不好的天气。
入秋这月余频繁降落的大雨将夏末最后一丝燥热驱逐离开,将无尽寒意夹杂于秋雨中降落大地,让这片大地渐渐还是走向寒凉的深秋。天气转凉和连绵大雨不仅仅是让京都变得冷落起来,许多身体薄弱之人也不由在秋寒中生病,落得一身伤痛。
庆德帝早点纵情声色,着实伤了身子和根基,在他最喜欢的太子病逝后,他膝下诸子为夺皇位互相争斗不休,连番给予他沉重打击,越发让他的身体变得消瘦虚弱下去,当寒秋无声降临,这秋雨绵绵中夹杂的寒意顿时叫庆德帝并倒了。
到如今,庆德帝已经缠绵病榻半月有余,虽有数位太医用心诊治,有诸多良药奇珍疗养身体,但他的病情不仅没有缓解,反而逐渐恶化。虽然负责诊治陛下的太医不敢向外人吐露全部实言,但朝野内外众人都隐隐猜出,庆德帝这是油尽灯枯之象,他怕是时日不多。
帝王病重,不日便可能会驾崩,这件事情给大庆朝堂染上了一层阴影,在这秋雨绵绵之时,整个大庆朝却陷入到一场别样的动荡之中,暗中有许多隐晦的事情在进行着、谋算着,颇有蠢蠢欲动之心。毕竟,对那个突然冒出来几个月的太子,也不是所有人都心服。
大雨如瀑,十来个内侍努力撑开大伞护着正中央穿着明黄储君服饰、器宇轩昂的英朗少年于雨中穿行而过,他们一行人踏在雨水横流的石板,在狂风大雨中脚步匆匆,以极快的速度穿行过广场,踏入到一方回廊之中,方才不再经受秋雨淋湿。
因被众位内侍护在中间,虽然大雨瓢泼更有狂风吹拂,但祁钰栩身上衣衫却并没有被淋湿多少,只踩过落满积水的石板时沾湿了一双玄底云纹缎面官靴。庆德帝病重后便无法再上朝,祁钰栩便被赶鸭子上架的开始主理朝堂起来。
今日晨时天气还算好,只是有些阴沉凉风,哪里想到刚下早朝,就突然下起暴雨来。祁钰栩下朝后便赶回乾宸宫来向庆德帝请安,庆德帝病重,他更要做出一副孝顺模样来,就算暴雨倾盆也不能懈怠,毕竟都已经付出许多努力就等庆德帝咽气了,这最后几步自然不能疏忽。
在进乾宸殿之前,祁钰栩转眸看了一眼回廊外被雨帘遮掩的宫殿,眉宇间露出几分忧色来,他薄唇微抿,目光沉沉,眼中有几缕晦暗不明的光华,若是被外人瞧见,怕是会觉得一阵难安。
就在他这一停顿迟疑之际,他腰间所悬的那块象征储君身份的玉珏毫无异状,却有一道淡漠冷然的声音于他心头响起“你是在担忧连绵暴雨过后的天灾”
祁钰栩在心头嗯了一声,带着几分忧虑的叹道“前世我登基不久,就因深秋数月连绵暴雨而致使黄河决堤,两岸百姓亡于怒水洪涛中不知凡几,黄河流域千里沃土毁于一旦,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逃离家乡成了流民,却也无处可去。”
前世祁钰栩刚即位黄河便决堤,那是天下可是有许多不好听的流言蜚语,祁钰栩后来被斥为昏君,也未必与这些天灾动乱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