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么呢
本多启太其实自己也说不出来。
他其实从看见这孩子的第一眼,就觉得她身上存在着某种非常孤独又古怪的特质,不是所谓的叛逆期影响,而是某种深入骨髓的东西。
明明在流血圣诞夜里知道了对方的战斗力不亚于自己甚至还远远超过,但是本多启太依旧觉得在对方身上看见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他是横滨人,母亲是红灯区的一名风俗产业工作者,父亲是什么人也不知道。
在很小的时候,本多启太就会坐在自家店铺的狭小阁楼里,看着底下门外自己的母亲对那些男性客人笑脸相迎。
他并不觉得羞耻,只觉得悲伤。
如果年幼的自己会赚钱就好了,母亲就不用为了生活而自我作践到这种地步。
抱着这样的想法,本多启太小小年纪就去开始混社会,跟随着道上的“大哥”们,学着抽烟,尝试着喝酒,提着长刀去向商铺索要保护费他很快乐,但是赚不到几个钱,因为大部分钱都被大哥们抽成拿走了。
他曾经以为那样就是强大。
直到母亲哭着给了他一耳光。
“我辛辛苦苦地赚钱,供你念书让你上学,就是不想让你成为像我这样的人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抽烟、喝咳嗽水成瘾、逃课去网吧、开车撞伤了别人后还逃逸本多启太,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当时的少年正值最叛逆暴躁的时期,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那个流浪汉喝醉了酒往我车头上扑过来,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不是没死人吗在横滨这种事不是超级常见”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母亲红着眼睛扬起了手掌,似乎还要再来一耳光的趋势,当时就吓得连忙弯腰躲开逃出店里。
倒不是打不过对方,而是本多启太不想将拳头对准唯一的亲人,这是他给自己设定的底线。
愤懑不满的少年在外徘徊了许久,廉价香烟抽掉了大半盒后,接到了兄弟们的电话。
于是他在网吧里度过了一整个暴躁不安的夜晚。兄弟们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随意地说了几句家人反对自己混社会的事情,引来阵阵嘲笑。
“你还是要听妈妈话的小孩子吗,启太真丢脸啊。”为首的大哥这样笑着说。
不知为何,本多启太听到这话感觉十分刺耳,索性推开键盘,扔掉游戏耳机起身离开了网吧。那些道上的“兄弟们”在他身后笑得愈发大声。
“你看,他回家吃奶去了”
他懒得辩驳,只是忽然想回家了。
然而迎接他的是被人打砸抢掠一空的店面和满脸是血的母亲,本多启太见到她这般模样吓得浑身发抖,连忙送进了附近街区里的地下诊所中救治。
没办法,家里没钱,正规医院是看不起病的,只能去这种无证经营的小诊所。
母亲虽然被抢救回来,但是原本所剩不多的积蓄也花完了。所以没过多久,她就因病去世,然后被仓促地下葬,埋在了郊外的便宜墓地里。
本多启太后来听邻居说是因为母亲染了病将其传染给客人,这才引得客人暴怒地带着一群打手来上门找麻烦。
如果说抢钱还能看成是赔偿客人的医药费但是打人呢那些人都对他的母亲做了什么啊。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跪在墓碑前的本多启太想了很多,他在想如果那个夜晚他没有躲过母亲的那一巴掌,选择挨了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