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让竹取澈疑惑的是安萨里在拔出了武器后却没有急着进攻,而是皱着红黑交错的眉头肌肉看着她。
那目光令她愈发不快。
不是敌意,不是杀意,更像是怀念
“我以为我在报出这个名字后你会想起我。”安萨里感叹道,“毕竟,凯雷先生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学者。我以为作为他的女儿,你会多少继承一点凯雷先生这方面的特质才对。”
“”
竹取澈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他在说什么
我认识他
为什么我爸爸的名字会从这个毁容佬的嘴里冒出来
“虽然我当年只是一个给政府军运送物资的货车司机,必要时也会抡起ak跟人打一场。但是凯雷先生对待我这种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时也非常温和。他会跟我讲解我们当地的历史故事,也会教我识字,还帮我给我远在故乡的妻儿写信”安萨里没什么感情波动地说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但是事实上,安萨里的家人在战争爆发的第二年就死了,所以那些信件也没有送到应送达的人手中。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后来才知晓。
“我还是很感激凯雷先生,因为他对待所有人都是那样的一视同仁,他非常温和却又不失原则。我们都很喜欢他。”
安萨里说着,咧开了嘴,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所以卡莉啊,你出生那年我还亲自上门去道喜,还亲手抱过你呢。”
卡莉
这是在叫谁
叫我吗
为什么我不记得
竹取澈感觉到虚空中似乎涌现出海潮一般的茫然和寂寞,在那段失去的记忆里,它们悲伤至极地灼烧着自己的灵魂。
我的名字是竹取澈,但这名字是妈妈给我取的日本名字。
那么爸爸取的名字呢我的另外一个希腊名或者阿拉伯名字为什么会忘记了
他们当年是如何称呼我的
安萨里仔细地观察着少女的神情,虽然面上依旧没有什么波动,但是剧烈挣扎的眼神已经透出了她被动摇的内心。
于是这个男人不怀好意地笑了。
“呀是伤到头部了吗也是当年牵线人把你从伊芙兰小镇的废墟里扒出来时,你可是最严重的三度烧伤外加感染状态,五脏六腑没一处好的你浑身凝结着黑红色的血痂,混杂着恶心的尘土和脓液,,骨头都被烧断了不少,像个红彤彤被剥了皮的小猴子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苟延残喘着。连战地医院的所有医护人员都认为你死定了”
“闭嘴吧,别再说了。”
竹取澈微微合上眼,深吸一口气。
哪怕时隔多年,少女依旧觉得记忆中那场如同地狱降临一样的滔天大火依旧在燃烧着身躯。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者未来。
烧啊烧。
从未停歇,一直在愤怒地燃烧着什么东西。
为什么这股火焰不肯熄灭呢
“为什么不说呢既然你忘记了那些事情,作为叔叔的我来提醒你也纯粹是好意啊。”
安萨里尽管说着如此冠冕堂皇的话,那张被毁容的面孔却如此狰狞与恶意。
“白磷弹灼身的感觉很痛苦吧目睹了保护自己的父母在眼前化作灰烬很绝望吧躺在废墟里睁着眼睛等待救援却等了足足五天才有人敢过来查看”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