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阁里相谈甚欢,从钟大学生谈到太学,从太学谈到刚才学生们辩论的新法,又从新法讨论到南方民生百态
一个多时辰过去,都还没停下来。
严徽嗓音低沉温润,吐字从容“都说惠州和琼州那片南疆,土薄而俗浇。其实我们南方土地极为肥沃,百姓亦勤劳纯朴。只是犁具老旧,谷种不好,又因天气阴雨潮湿,确实常有疫病横行”
小吏眼看日头已高,在外面轻声咳了咳。
姜为明这才回过神。
“竟然都这个时候了。听了严郎一席话,好像亲身往惠州和琼岛走了一趟似的。”
严徽将姜为明送到书阁门口。
姜为明又道“我当年为写民论,自诩饱读群书,无所不知。可今日看来,真要了解百姓民生,还得像严郎这样,脚踏实地地将大雍南北走一遍才行。不然,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严徽好一阵谦让。
姜为明朝严徽腰间系的墨牌上一扫,笑道“以后我们俩应当还会时常相见,到时候再和郎君畅聊。”
严徽一揖到底,送姜为明远去。
之后一连数日,严徽每日都去墨阁看书。
邸报看完了,便去看历届的科举卷子。卷子看完了,再去看农学、算学的书籍。后来又给他在一个小阁里找到了仅存的一些海事书,坐在满地灰尘中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严徽在墨阁里徜徉书海的第二天,女帝召了赫连斐伴驾游园。
赫连斐是女帝的远房表弟,进宫乃是亲上加亲的事。众人最初都以为女帝会最先召见赫连斐,没想被严徽拔了头筹。
严徽从墨阁回来,朱九青一边给他布菜,一边说“宫门就快下钥了,赫连郎君还没回来。这怕不是要留下侍寝吧”
朱九青到底年少,觉得自家郎君是第一个被召见的,又明显得女帝青睐。要是让赫连斐第一个侍寝,可不是抢了自家郎君的风头了
那赫连斐平日里就行事跋扈,连着内侍都斜着眼睛看人,私下没少讥笑严徽皮肤黑,是个田舍奴。要是赫连斐侍了寝,以后他们一个院子还不要嚣张得飞上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