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晁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莲花坞校场上用铁丝固定住维持跪姿的一片紫便恰巧撞入江澄的眼眸。
江澄原本有些混沌的眼神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被迫清醒,即使视线大半被血色晕染他还是认了出来。
最前面的是他的爹娘,后面那些是和他亲如手足的师弟们。
江澄看到了一双雪白的靴子,之上是繁复宽大的白袍,是梓辛。
是阿九啊
等等,她手里拿的是流年阿九拿流年做什么
江澄混混噩噩的大脑艰难地运转着,心间的恐慌越来越重,“阿九,把流年放下。”
流年已经扬起,江澄想要去阻止梓辛可已经断掉的四肢软趴趴的使不上一点力气,“阿九,放下流年乖,听”话啊。
澄澈通透的剑光一闪而逝,梓辛手持流年一剑斩下了莲花坞众人的头颅。
江澄睫毛上那滴欲坠不坠的血珠终于落下,恰巧滴在顺着贯力滚过来的虞紫鸢的头颅上。
那滴血珠顺着虞紫鸢脸上的尸斑滑落到两鬓散乱的发髻中,给之前已然凝固的血迹添了几分颜色。
江澄愣愣地抬头,整个人都如同处在另一个虚幻的世界中,眸光那样迷茫而破碎,铁丝抽离,一具具被固定的尸体失力地倒下。
那些陪伴了他十几年,和他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们在他眼前身首分离,死无全尸
他娘生前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死后却满身的污泥血迹,那么狼狈的摔在地上,死不瞑目
温晁像踢皮球般将虞紫鸢的头颅踢回尸堆,指挥着温家众人在尸堆周围堆上木柴。
梓辛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慢条斯理地将流年缠回手腕,一步一步地朝江澄走去。
江澄发了疯似的挣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撕裂得更深,眸中的迷茫被滔天的恨意取代,一字一顿地道“梓辛”
他不信梓辛刚才没听到他的声音,她明明还记得他们记忆一点没缺,就算不再在乎又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这么做
他江家哪里对不起她
“你恨我”澄澈的紫眸颜色极浅,无波无澜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排队去吧。”
温晁阴笑着挡住江澄的视线,一脚将他踢起温逐流顺势一掌拍在江澄丹田处。
这一掌极重,江澄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支离破碎的身子顺着墙壁缓缓滑落,在上面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江澄一只手捂住小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疼,太疼了,疼的他甚至都没有力气去惨叫,只是觉得丹田处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碎了,碎的那般轻巧,那般不起眼。
与疼痛随之而来的是心间那一望无际的荒凉与绝望。
本就是一个废人,如今连金丹都没有了,他拿什么复仇
失了金丹,经脉破损的更加严重,紊乱的灵流在扭曲断裂的经脉横冲直撞,内脏出血,血液倒灌,江澄痛苦地咳出大口大口的血。
视线彻底被刺眼的血色掩盖,耳朵也嗡嗡作响,整着世界都在旋转,身体已经疼到麻木,唯独那份恨不减反增
“啧”温晁嫌弃地看了眼浑身浴血的江澄,“本来还想听听我们将少主美妙的惨叫声,居然这么快就不省人事了,垃圾”
“把他拖到柴房里去,要是死了就烧了送去和他父母做伴。”
“一家人都挫骨扬灰,多好。”
是夜。
“你在这里做什么”
温宁本就性格内敛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