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敞亮到看不见尽头的开间,陌生、遥远而又炫目的阳光穿透她的瞳眸,她伸出小小的手掌,仿佛还能触及那一丝光线里漂浮的尘埃。好多人向她走来,他们有男有女,都穿着雪白的白大褂。
他们一直走,一直来回不停地走,有的人手里拿着厚厚的资料,有的人拿着手机不停地通话,有的人手里捧着试管,那一个个试管里都是鲜红刺目的血液她在一群研究人员中间,漫无目的地穿梭,她不能控制自己的梦境,她感到自己在欢快地跑动,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她跑啊跑,像是在和谁玩捉迷藏一样雀跃,手里攥着一个奇怪的彩虹棒棒糖。
直到她跑向了一张办公桌,她在桌角停下薇安在梦里挣扎,一种奇妙到近乎恐惧的念头包围了她,她感受到自己很小、非常幼小,她的身高还没碰到那张桌面。
一个同样穿着雪白褂子的女人转过身来,轻轻地,向她伸出了双臂。
女人的面目模糊不清。她却清新地摸到了女人柔软的黑色发丝。女人把她抱起来,她抬起头想要看清对方的脸,却只看到女人左胸口挂了一张小小的工作牌。
“xxx”好像是三个模糊的汉字
薇安一下子惊醒过来。
私人飞机在穿越气流产生的颠簸把她一下子拉回了现实。她摘掉头戴的蓝牙耳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飞机悬窗,窗外一轮朝阳正从厚厚的云层中升起,晨曦的霞光,很快就要照亮这片绝望的土地。
她倚在高档座椅里,感受到胸腔里惊魂未定的心跳,胸口轻轻起伏,这一夜她在第九安全区的私人飞机上度过。她在飞机上洗了澡,换了奶白色浴袍,挂上耳机以后就睡着了,直到被那个梦惊醒。
其实这已经是薇安第三次做这个古怪的梦,这个梦就从离开安全区之前,她回科研部和林舒乔道别,看到林舒乔穿着白褂出来见她开始她整个人就好像受了某种精神刺激一样,反反复复梦见一个穿白褂的陌生女人,而梦里自己竟然还是个幼小的孩子,大约三四岁左右
梦里那个人是林舒乔吗,还是
“上尉,您还好吗”一个漂亮的空姐端着水杯走过来,打断了她的沉思。
“哦,没事。”薇安接过白开水,笑着,“麻烦给我一杯拿铁,谢谢。”
“好的,您稍等。”空姐款款离去,过了一会儿,再端了一杯咖啡过来。
薇安悄悄打开了手机,翻出相册,找到那几张珍藏了二十多年的资料图片
一张是编号5707捐精者,编号3469捐卵者。捐精者的照片就放在那一页资料图片上,他是一个俄籍白人男性,硕士学历,身高195,职业是空军少校。照片里年轻的少校有着深邃俊朗的轮廓,棕色的短发和瞳孔,和薇安一模一样的鼻梁和眉毛。
而编号3469捐卵者,是一个亚裔女科学家,博士学历,身高162。职业写的是副教授,具体领域不明。3469的健康信息和遗传档案都非常详细,只有照片是一片空白。
这并不符合常理,联盟军基因库的捐赠者都是必须照片的。对此,养父米勒上校的解释是编号3469自己要求匿名的,因为联盟军非常需要她的基因做研究,所以隐藏了她的照片,对孩子也得保密。
这两个人就是薇安的生物学父母,过去二十多年时间里,除了对他们的资料了如指掌外,薇安并没有好奇过他们的生平经历,甚至也不在乎他们是否还活在世界上。
直到林舒乔出现以后,她的心态忽然乱了,看着那人的时候,薇安会联想到自己的生物学母亲是不是和她有着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