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间睁开眼,高原冰川刺目的雪白令她一瞬间什么也看不见了,扑入鼻息的却是身上越来越浓烈的血腥气。她抬起僵硬的膝盖,摇摇晃晃站起来,后背的降落伞包掉了下来,越来越多的血从她自己的后脑勺涌出,滴在厚厚的雪地上,迅速结成一串串鲜红的冰晶。
太阳还未下山,雪山凛冽稀薄的空气让她几乎要立刻晕厥。林舒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喘息节奏,冻裂了的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索,她找到了自己的生存背包,里面装着对她至关重要的证件和一个小氧气瓶。她捧着氧气瓶猛地吸了几口,雪盲的症状稍微缓解些了,抬起手腕,她慢慢看清了卫星手表的数字
11月19日,1600,藏北高原,零下25度。从坐标看应该是在大雪山附近。
一阵剧痛从左腹传来,她颤抖着双手掀开制服,一块触目惊心的咬伤证实了可怕的猜测,伤口创面的60已经凝结成了黑色血痂。
被感染了
她看见了大约三百米外的运输机残骸,残骸仍在燃烧,四周隐隐约约散落了一地的尸体。
一个魁梧的黑色身影从残骸里缓缓站起来,他嘴里呜咽低吼着什么,两手挺直,朝林舒乔走了过来
坠机前所有的记忆从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十年前,抗癌疫苗x在人体内发生变异,注射过疫苗的人突发多种免疫疾病,成为行尸走肉。面对这场末世灾难,世界成立“联合政府”收编全球武装力量,把全新的多国部队统称为“联盟军”。建立东部、西部、南部、北部四大防御区,抵御感染者。
各防御区再建立若干个“安全区”收留幸存者、做科技研发和后勤。
林舒乔的父母,林见深和陈敏都是基因专家、遗传学教授,从感染爆发开始,他们就被派往藏北安全区避难,负责一级抗病毒血清的研发。而林舒乔孤身在国外求学,获得博士学位后加入了华达州安全区医疗队。虽然和家人长期异国,多年来也还算平安。
不料两周前,她突然得到噩耗,藏北安全区爆发感染被强行封锁,父母失联。她不顾一切跟随搜救队赶来,却在刚刚飞过藏北高原的时候,同机的黄博士变异了,狠狠咬了她一口。
凄厉的尖叫声,走火的枪声,感染者的嘶吼,像噩梦般闪现在林舒乔眼前。她亲眼看着黄博士的瞳孔变成了感染者的琥珀色,他咬了同机组的所有人,包括驾驶室里的飞行员,紧接着,是天旋地转的失重
她在混乱中跳伞,跟着失控的飞机一起从万丈高空坠下。
失神间,感染的黄博士已经走到她两百米外了。
他的舌头耷拉着,五官病态地扭曲在一起,他的双臂像干瘪腐败的树枝一样透着可怕的毒黑色,张牙舞爪,似笑非笑。林舒乔在他看来,只是一团新鲜的食物。
一股带着血腥气的酸涩感涌上喉咙,眼泪掉了下来,竟不知道是恐惧还是解脱。林舒乔感到左腹的咬伤越来越痛,她才27岁,还未找到父母的下落,还没能为这个可怕的末世尽过一份力量,她不想死
宿命一般的,她的头顶突然掠过一阵直升机的轰鸣。
林舒乔抬头看去,果然有一架武装直升机朝她低空飞来,她几乎能看见探出机身士兵举起了机枪
“he”她大声疾呼朝直升机来的方向狂奔,拼了命招手,用英文大声呼叫以示意自己还是个活人, “he ”
黄博士被激怒了,他纵身跃起,以人类绝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冲向林舒乔。
不过几步的距离,他瘦长尖利的手掌迅速扼住了女子的后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