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深几个闪身,避开巡逻的士兵,他已是筑基期的修为,放缓呼吸和脚步后,完全融入了夜色,平常人难以察觉。整个军队中,除了那个不知深浅的仙师,修为最高的主将,亦不过练气六层。
最大的威胁,便是那主帐之中的仙师。沈深隐没在黑暗中,他不敢靠得过近。
主帐中亮着烛火,奇异的音律前奏,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小提琴和午夜十二点钟声响起,从主帐之中传来。沈深闭上眼,面色宁静,帐中人似乎和他一般热爱这张黑胶片,循环播放了三遍,沈深整个人都舒张开来,初到异世界,隐藏在冷静外表之下的躁动和不安,伴着熟悉的音律散去。
音律歇,主帐之内的蜡烛灭了。沈深睁开眼睛,他没有回安排给入殓师起居的帐篷,在驻扎地附近随意找了一棵枝干遒结的干枯胡杨树,天为被,地为席,淡淡的肉眼不可见的金色功德光芒包裹住树上歇息的人,沿着固定的轨道被那人吸收、转化。
在沈深走后几刻钟,原本已经熄灭烛火的主帐亮起灯火,白衣仙人眨眼间出现在帐篷之外。打瞌睡的守卫吓得一哆嗦,赶忙道“仙师赎罪,小人小人只是”
“无碍。”白衣仙师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流转着冷质的光感,白滇临捂住失律的胸口,他感觉到了,和初次在秘境中找到那“音律盒子”一样的悸动。
自这日起,沈深每日都来听曲子。子时来,丑时带着一身夜露离去,大帐里的乐声亦是每日准点,不曾落下。主帐之内,烛火摇曳,银色面具的仙人盘腿打坐,他瞌着眼,鸦黑的睫毛轻轻微微颤动,随着帐篷外士兵换班的响动,那颤动的频率愈来愈剧烈,白滇临睁开眼,墨玉的眸里映照着燃烧的烛火,胸口纠紧,搅动着熟悉的激动,子时已到。
属于玄灵尊者白滇临的庞大灵识以主帐为中心,如一张大网,霸道的四散而去,里里外外巡视了整个毅城,又朝着城外的荒漠笼罩而去。普通人浑然不知,但凡修行者,无一不瑟瑟发抖,惨白了面色。修为最高的毅城将军此时也不好受,他费力地擦去额角的冷汗,惊疑不定看向主帐的位置。
沈深在灵识散出来的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好强的警惕心,他精致的唇微抿,隐于夜色中,呼吸轻缓,是他大意了。他自持修行功法特殊,比起道修,更倾向于佛修的功德修行。
但不全完全类似,就比如现在,即使被强大于他数倍的强者的查看,也丝毫未曾发现他的异常。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棵树,一棵石子,是空气中最不被人察觉的微小尘埃。
皱眉收回灵识,无异常,白滇临的灵识穿过了整个毅城,没有放过一个角落,难道这小小的毅城,还有隐藏在暗处的高手他摇摇头,别的不敢说,他的精神力,远远高出同阶级修行者,能和他媲美的,都是些不出世的老怪物。
帐篷门口有人来了,铠甲响动“可是有人惊扰了尊者”大帐的门无风掀起,毅城将军心下一惊,抬脚躬身进入。冰雪般冷沁的声音响起“并无人惊扰本座,只是近日我观荒漠深处,隐隐魔气涌动,恐生变故。”
将军神色一松,回复“原来如此,多谢尊者提醒,尊者大人有所不知,那荒漠深处,世代居住着一群未开化的蛮族,那些野蛮人愚昧无知,竟和魔物混居,后代半人半魔不少,尊者感受到的魔气,可能就是近期那蛮人里头婴孩降生较多的缘故,不过都是些低级魔物,不足挂齿。”
想到那些东西,毅城将军脸上流露出些许轻蔑之色,连普通士兵都能够轻易杀死的畸形,只不过是看着恐怖些,新兵初见或许还会恐惧,但他毅城的士兵一人串三不成问题。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