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紫红马褂少年单手端着托盘,黑色的束腰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头发高高挽成马尾, 发顶由一根藤簪子固定。一路上有身着红马褂, 背着入殓箱的弟子和他打招呼。
“肖长老好。”
“长老。”
“肖长老来了。”
肖潭一一含笑着对点头回应, 走到一处雕花木门前停下,门口守卫弟子会意,快步颔首走到他身侧低声道“宗主在里面。”
肖潭“嗯”一声, 表示自己知晓了。单手推门而入。房间里点了他亲自挑选的安神香, 产自他的故乡鲛人海深海,千金难求, 味道清淡, 安神养魂。桌上放了他专程搜罗来的杏记腌梅子, 颗粒圆滚,糖霜诱人,放在一小碟子白瓷碗里头, 屋主人却丝毫未动。
叹了口气,把手中的托盘放在轻放桌上, 大厨房新出的还升腾着热气儿的桂花杏仁豆腐。看来是可惜了。
“你来了。”内间传来清越的少年音,隔开内外间的珠帘晃动。一袭白衣,半面银色面具,眉目如画的少年人从里间款款走出。他的眉宇峰积攒了高山的寒雪, 他的眸子汇聚了幽深的寒潭,如山巅的雪莲,美的凌然不可侵。
宗门内的弟子都道, 宗主是个十足的冰美人,这个冰美人手段雷霆,短短三年时间,从原宗主肖潭手中接手殓宗,杀叛徒,立规矩,肃清殓宗内部冗沉。一开始有人欺负他年纪小,在他反手灭掉宗门高层几个欺善为恶屡教不改的蛀虫后,无人再敢质疑他的能力权威。
他手段不俗,于入殓一道修为精深。要知道当时的殓宗都是靠肖潭留下的契约兽维系,和御兽宗太过雷同上不得台面。沈深改革了整个殓宗的修行法门,驭使亡者,祭炼尸虫,宗门实力短时期大幅度提升。
也因惊骇世俗被外界其他自诩正统的修行门派视为邪魔外道,但沈深浑不在意,他心中有称,不滥杀,不持强凌弱,尸身来源都是光明正大,经过了逝者本人或其家属的理解。主动捐献者可以得到足够丰厚的报酬,在民间有口皆碑。有个凡人贵族看到原本死去的亲人重新直立行走,还认出了他,惊为天人。自此,他们把活尸看成另一种意义的活着。之后更是口口相传,送上来的尸身更多了。
少有人知道,三年前的沈深,其实是个淡泊如水,气质如云的少年郎。他对衣服不讲究,不是世人以为的钟爱白色,喜白色的另有其人;他带面具也不是因为上半张脸有缺陷,只是面具是那人留下的东西;他喜食甜食,如今却只喝清苦的灵茶。
甚至是接手殓宗,很大程度也是因为那人。
他早输得一败涂地。肖潭苦笑。
“肖潭”恍神间听到一向处事不惊的宗主惊呼,肖潭回神,以为出什么事情急忙看过去。
暗淡无光的魂灯,在一瞬间的微芒稍纵即逝。他听到沈深颤抖的声音。
“你也看到了,对吗”沈深一把抓住肖潭,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肖潭处于震惊中,还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似四而非的模糊音节“恩。”
一点确定就足够了。沈深喃喃着把魂灯贴在心口位置“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殓宗所处,与御兽宗东西相立,大门相对。这几年争弟子争资源,两个门派谁看谁都不顺眼。殓宗虽是新兴宗门,但背后有清微做靠山,发展势头迅猛。魂灯有反应的方向,恰好是正西御兽宗所在的方向。
沈深当即召集门下弟子,联系了清微长老白穹。二人因为白滇临的失踪常年保持联系,白三白四更是常驻殓宗彰显清微的支持。
他们动作隐蔽,速度极快。傍晚天光渐暗时,一群人披着遮掩气息的斗笠踏着刚升起的月色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