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了方向, 沈深一路不停, 日落前到达了距离错峰山两里地的小村落,前方灵气波动,山巅云霞流转, 山中把手的人手不少, 沈深在在此处停下脚。
“出来。”
风过无痕,树叶沙沙。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带着杀意的视线落在几步远的灌木丛中。若非没有感受到对方敌意, 就不是质问出声那般简单了。
灌木丛簌簌动着, 一道身影走了出来。苍白的面色, 将军铠破碎,红缨枪不再。少年将军意气颓迷,是白毅。
沈深一个箭步上去, 抓住白毅手腕“白滇临呢,他没和你在一起”
少年将军脸色灰败, 他不敢正面回答,抖着唇道歉“都是我的错。”
沈深握住他的手腕的手刹时收紧,他眼睛紧紧盯着白毅的眼睛,像是要在那属于亡者放大的瞳孔中捕捉其他情绪, 以还原事情真相。
他失败了。
踉跄着后退几步,沈深脚步定在原地,纤细的身形, 浓重绝望的悲伤。
白毅虚弱的声音娓娓道来,事件经过在他口中还原。沈深耳朵里却是嗡鸣一片,眼前白色光斑晃眼,晃得他只看得到对面张合的口唇。
“就这样我们逃脱围剿躲藏在小村落,白上仙为了救我们留下断后,如今,生死不知。”
沈深沉默着听完,白毅说完他也没有过激反应,只是安静站在原地,不哭不闹不责怪。安静到让你心里发慌。
“深深,不,主人,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意孤行,是我害了白仙师。”白毅不停道歉,内心的愧疚煎熬满溢,恨不得以死谢罪,“等处理完我身边的纠葛,我便以死谢罪。”
“该死的不是你,是范睿川。”沈深忽然开口,先前白毅说了很多他一句话也没插。他凝视着白毅,眼中的漩涡酿成暴风雨前黑沉的乌云。
最后看了白毅一看“你好自为之。”沈深说完,收了白毅交还的奄奄一息的尸虫王。纵身跃入云海。
白毅恍惚着回到暂居的农家小院子,手推开篱笆门,屋内传来男人低哑的闷声“回来了。”
灶房里升起白色的炊烟,扑鼻的米饭香气,男人拄着拐杖在院子里喂鸡,毛茸茸嫩黄色小鸡崽子,旁边的菜地里种了蔬菜,泥土还是湿润的才浇完水。
他曾经梦想中从军中退役后的平淡生活,他到底是心软了。
“怎地才回来,饭菜给你温在锅中,我去给你端出来。”昔日邪气不羁德,骄傲自负的天才入殓师,去了黑衣,淡了浑身的血腥气。穿着最普通不过的靛蓝色麻衣,屈尊降贵,整日在灶房里打转,只为做好一碗热情腾腾羹汤。
白毅抬眼,眼睛里蕴藏了无尽的痛色。
“范睿川,我们都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们是活尸,不饥不寒,不死不灭,不需要凡人的食物。”
“我去灶房里看看。锅里还煮着早上刚摘的玉米。”
“范睿川”
“我们都有罪,我们应该去谢罪,不是喂鸡,种菜,在这里吃不需要的食物”白毅有些崩溃的大喊,颓唐的弯下身子,手捂着眼睛,眼眶红的滴血,却没有一丝泪水流出。
范睿川停下,他刚刚从灶房里出来,手里还握着半个金黄色的玉米,可笑滑稽。
“阿毅,你今天见谁了,让我猜猜,见了沈深”
白毅不说话,依旧弯着腰,是默认了。他浑身发冷,坚硬的铠甲抵挡不住心中刺骨的寒风。一具同样冰冷的身体贴上他,手臂环住他搂入怀中。明明都是毫无温度的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