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不鸣从沧澜阁出来之后, 就想折回孔雀谷, 也只有那里才能让他安心一些。
但是他发现自己找不到孔雀谷了。
仿佛是又重新挪了一个地方。
他在附近找了两日, 都没有察觉到它的一点气息,他也试着“敲门找人”,但没有任何回应。
他无由来地觉得沮丧。
自己一夜之间没有了家,连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了。
厉不鸣站在山巅的巨石之上, 看着翠绿的九州大地,广袤无垠, 让人心生敬畏。
只是天地之大,无以为家。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以为自己离家出走,爹娘会来劝自己回去, 然后跟他说会与魔断绝往来,回归正道。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 双亲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打算。
他们宁可不要他这个儿子,也要继续为魔效力。
爹娘是被魔噬心了吗
并没有。
可为何爹娘却宁可选择魔, 也不选他
厉不鸣在岩石上站了很久,莫名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因为街上总能看见带着孩子出来玩的父母, 看见他们,他会想起自己的爹娘。
他不恨他们, 但他怪他们不明事理,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他想着,又叹气。
已不知叹了多少回。
眼见黄昏已至,夜色将深, 他席地而坐,打算就在这山上露天地睡一晚,就当是赏赏星辰了。
忽然一张熟悉的脸缓缓从石头下面飞起,在昏黄的霞光映照下,像个土地公。
厉不鸣微微一顿,心下已冒了欢喜,但还是假装不在意,淡声,“做什么”
宋管家毕恭毕敬说道,“有点担心少爷您,来看看。”
“就这样”只是你要来,不是我爹娘让你来的
宋管家答道,“是,看见少爷没事老奴就放心了。”
说罢就打算走,厉不鸣一顿,“站住”只说了一半,宋管家就真的消失了。
转眼不见踪影。
厉不鸣“”
他欲言又止,竟是一瞬间想骂人。
谁要你来看,你八百年不记得我我也不要你来看。
他心觉不痛快,躺在石头上生起了闷气。
已经移行回沧澜阁的宋管家进了大门,飞去楼台。
厉天九和鹤夫人已在那里等了,见了他便问道,“鸣儿他如何了”
宋管家说道,“少爷以天为被,以石为床。”
鹤夫人愣了愣,“意思是睡在野外”
“正是。”
鹤夫人急了,“鸣儿的身体才好没多久,怎能这样瞎折腾。他自小身边就不少于二十人伺候,在外面都快五天了,吃也吃不好吧,外头那些食物哪是人能吃的。还睡在外头以天为被”
她越说越急越伤心。
她看向丈夫,说道,“我去劝鸣儿回家吧。”
厉天九摇摇头,“鸣儿的性子你最清楚不过,我们一日不与魔脱离关系,他一日不会原谅我们,更不愿回来。”
“和魔脱离关系”鹤夫人自嘲笑道,“鸣儿总是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宋管家低头说道,“以少爷的反应来看,阁主和夫人若继续与魔结盟,恐怕是一世都不会回来。如今两军还未交战,尚有挽回的余地,可一旦开战,沧澜阁就无法回头,少爷怕是永世不会原谅阁主和夫人。”
厉天九眸光一冷,抬手就将他扇飞,“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