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妩亦是笑了一下。
刚走到门口的秀年则是冷冷地回头瞧了一眼碧螺,无奈碧螺一直低眉顺目地看着地面,根本没注意到她的警告。
琅琊王司马呦对大司空昙醒之十分偏爱,这在皇都根本不是秘密,别说老百姓,连朝中众臣茶余饭后都要揶揄几句司马呦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在位份上来讲,虽说是昙醒之高攀不起阿狸,但除了位份之外,容貌,才学,气质,随便哪一样,阿狸都是坐实了癞的名号。
可底下里的说道,终归上不了台面。这个众人皆知的秘密在司马妩面前更是忌讳,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没人提。
秀年心想这琅琊王奇怪,手下的人更是一个赛一个的怪胎。
上次那个叫祁红的小姑娘来送东西。她有心刁难,让祁红在雪地里等了两个时辰,结果那小姑娘竟然砍了殿门口的树,直接架起了火堆取暖。
这次的碧螺,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挑那忌讳的说。陛下的男人,你们还敢觊觎
琅琊王是侧卧在女帝身边的狮子,她手下包括碧螺在内的四个侍卫长便是狮爪上的钢锋,隐患重重,不得不除。
那边厢秀年心中诸多计较不说,这边厢,碧螺退站在二道门外,鹅黄的幔帐挡着她的脸。她缓缓抬头,脸上还哪里有方才的低眉顺目,明明就是雏鹰一般深不见底的桀骜眼眸,她嘴角微挑,视线透过幔帐的间隙落在司马妩身上。
司马妩方拿起一本奏折,只看了一眼便气呼呼地扔了出去。奏折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啪嗒一声,正好落在碧螺脚下。
昙醒之将手中梅花插在桌案上的白瓷瓶中“阿妩,你是大姑娘了,不可再这般鲁莽。”似是怪罪,语调却很温柔。
是啊,他怎么舍得怪罪他。
北地女子心中最缱绻的那抹胭脂红,却偏偏唯一人马首是瞻。
他明明右眼尾生着桃花痣,注定是个不安生的男子,可偏偏手握刻刀,心中有佛。
他曾是北地最杰出的佛像匠师,她是惑了他心,让他再不能以菩提心境雕刻佛像的九尾天魔女。
司马妩一会看看瓶中梅,一会看看身边的昙醒之,人面花容,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过了好一会儿,司马妩揉揉额头,长叹一声“阿胡,你说这些大臣们为何就偏偏盯上了我皇姐,金殿上针锋相对,下了朝还要参个不停。他们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这次又是哪家的小郎君被抢了,还是说她想给自己造一座金观音”昙醒之的调子马上冷了几分,眼里的不屑和鄙夷毫不掩饰。
司马妩面色凝重了起来“这次是谋逆,他们参皇姐与中书监卫澜川结党营私,密谋造反。”
傍晚,琅琊王府邸。
阿狸抱着暖炉,披着锦被,坐在大床正中央“阿妩说什么了”
阿狸本是北地的一只山狸,到了江南,硬是被冻成了家猫。
碧螺坐在床边,一边剥着橘子,一边塞给阿狸吃“主上什么也没说,只叫昙司空烧了折子。”
橘子汁挂在嘴边,阿狸小舌头一探,贪婪地舔了舔“参我的人可记清楚都是谁了”
阿狸其实长得不丑,只是右脸的二分之一都被青斑所覆盖。
她不丑,只是吓人。
做什么表情都吓人。
碧螺抿嘴一笑“您说巧不巧,那折子正好落在我脚边儿。”
阿狸转了转眼珠“他们家中可有适龄的郎君”
“殿下,”碧螺把剥好的橘子一股脑全都塞进阿狸口中,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