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郎的声音更清晰了些,道“流水偷香何处落,苏园小径碾芳尘,这个偷字,真是妙。”
景云殊同茅咏相视一眼,景云殊低声道“倒是颇有意境”这说的应是那园中池旁的梅花,落到了小池里,随流水流入了泥土,倒是这诗中景致仿佛就在眼前,景云殊心道,这王四郎倒是有些学问。
“看来他们结束了,我得去陪着柴学令了”茅咏起身拱手施礼。
“莫急”景云殊起身道“这诗会,斗诗向来是有彩头的,你着人去取了那套玉棋子来,做了彩头给了学子们。”
茅咏还挺喜欢那套玉棋子,他不满道“这是楚王的诗会,应是他拿彩头,平白无故我出钱”
景云殊笑道“他一个武人,哪里想得到这些,便是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你拿了那玉棋子,我给你送一副更好玩儿的。”
茅咏一时来了兴趣,道“更好玩儿的是何物”
景云殊道“麻将,你快些去吧,我稍后教你”他扬了扬下巴,道“从那道门出去,不想旁人知道这里有人,扫了我的兴。”
茅咏被他赶出了门,只能从这头院子里绕到那头,再进这五套的屋子,去寻那柴学令,他总不好放着客人一人。
刚出了院子,便瞧见了迎面走过来的玄衣男子,按神态步幅看,倒像是武人,但那玄衣锦缎,也不是寻常人穿的,今天苏园来的什么客人,他自然是心里有数的,这位,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串纸包的签子,他心念一动,上前拱手施礼“楚王安,我是苏园园主,茅咏。”
楚王忙把手里的纸包递给了身后的人,拱手施礼道“茅园主,今日苏园诗会,多谢园主行方便。”
茅咏道“哪里,哪里,楚王言重了,楚王可是要进合抱斋正巧州学柴学令也在里面,刚刚斗完了诗。”
他看着楚王沉默不说话,心道,莫不是楚王有意要避开那群士子又想到景云殊开玩笑的话,他道“小友云三郎正在那边头间,毛某要去见柴学令,先行一步了。”
其实提到柴学令,楚王心下自然是茫然的,他少与文官打交道,如今听得景云殊的消息,当下道“恩,多谢了。”
后面沈松寻喘着气追上来,道“大王,这诗会你如此便离席,实在是不该啊。”
武承谖身后的杜恒道“哎呀,沈夫子,你都说了一路了”
沈松寻训他道“买个糖葫芦你自己去就是了,怎么能让大王也去呢”
杜恒无辜道“大王偏要自己去挑最大最甜的给那云三郎,我能怎么办”
沈松寻捂着自己的心脏,道“我这心里,像吞了野山楂,又苦又酸。”
众士子落了座,周围尽是恭维声,王四郎神色泰然,他举着茶盏,垂眸看着茶盏里的茶水,掩下眸中精芒,道“也不知,那云三郎做的诗如何。”
“你管他”沈二郎想起他还是一股气愤的样子,心道这番仇他定是要报的,他自然没好气道“他自己都说了学艺不精,做的诗定然是不如你的”
众人多有附和。
王四郎茶盏后的嘴角勾了勾,放下茶盏,面上却是一派不认同,道“旁人也只是谦虚两句,你就当真了”
沈二郎一愣,他道“怎么,你觉得他说谎就他那样”他眼珠子一转,找到了好的话头,道“就他那样,古人云一丘之貉,我听我贵妃姨母说,那楚王就是个武人,肚子里没一点墨水,你瞧他俩下棋那惨样,啧啧啧,一个住在寺庙里的云三郎能好到哪儿去”
“还写诗写经文还差不多,还捞水里的金箔,那穷酸样,指不定今天穿的便是他最好的一件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