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殊让知礼在最外间找个地方候着,这里头都是男子,她到底是个姑娘,他带着不方便,是以他一个人在窗前看了看,到底好奇池子里的东西,便要寻旁边的门进去,这时却来了一位面貌端正的士子,他拱手施礼,道“在下,薛秋白。”
景云殊听着这名字还真是耳熟,转念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原与云府订了亲,后来父亲去世的薛家大郎
没曾想会在这里见到,这样也好,对方没有防备,景云殊也好细细观摩其人。
他心有了主意,面色波澜不惊,温煦有度,他忙施礼道“在下”他说着,竟是一时咳嗽起来。
那薛秋白忙看了看四周,去寻了一杯茶端来给景云殊喝。
景云殊看着他的动作,心道素不相识,看起来倒是个宽厚的,他接过来喝了一口,喘平了气,道“多谢薛小郎”他放下杯子,转头看向天井,提议道“我正要去那里看看,薛小郎一道”
薛秋白似是被景云殊提醒到什么,他道“我刚巧路过,见着小郎看那天井,可也是疑惑那池面”
景云殊道“此话怎讲”
薛秋白道“小郎可听说过沈家二郎,沈书玉大都督四子王文轩”
盐商沈海二子,扬州大都督王弘明那不学无术的四子,景云殊前些日子刚看了茅咏的私册,倒是有印象的,他道“略知一二。”
薛秋白同他一道看向窗户外,道“刚沈二郎与王四郎分辨这池水从何处来向何处流,谁也无说服谁,沈二郎便撒了梅花金箔,说这般看着水流便知道了。”
景云殊心道这年轻人还挺会玩儿。
薛秋白接着道“君子不背后说人,我与小郎说这些也非是眼红,只是那沈二郎王四郎还在其中,刚有人进去被嘲讽一番出来的,那沈二郎似不愿旁人在其中,怕小郎也惹上麻烦,特才多嘴。”
景云殊道“还有这般事情,那倒是要感谢薛小郎诚恳之言。”
薛秋白道“小事,小事,无需放在心上。”
景云殊道“那天井里,谁是沈二郎,谁是王四郎”
薛秋白道“那身着蓑衣的便是王四郎,旁倚在榻上的便是沈二郎。”
景云殊施礼,道“多谢提醒,不胜感激。”
薛秋白忙扶起他“客气,客气,你莫要放在心上,那沈二郎王四郎平素里便惯于霸道,你莫要轻易招惹。”
景云殊狡黠一笑,道“薛小郎如此直白,不怕我去说小话”
薛秋白倒是爽朗一笑,道“我生在扬州,长在扬州,这扬州小郎我基本都是见过的,一则小郎面生,像是初来,二则,我刚观你言行,并不像与那二人熟稔。”
景云殊心道,这倒也不是个无半点城府的人,他看着那窗户里的景致,笑了笑道“那我等里面的人走了再进去看看,水上漂金箔是什么样子,我还没有见过。”
薛秋白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莫不是小郎也喜欢”
景云殊道“有人鄙夷,自有人艳羡”他袖中的手抚摸着手炉大的兽耳,神色莫名道“若无才,安分守己,若有小才,造福一方,若有大才,出将入相,平定天下,这诗句词曲,有用,也无用,全看出自谁的口。”
薛秋白满是不同道“那听小郎所言,这无才,是连说都说不得”
景云殊道“若孑然一人,天下万物无不可说,若妻儿老母具在,不过是连累至亲,于母,不孝,于妻,无情,于国,无义。”
薛秋白眼睛明亮,他定定的看着景云殊,似要与之分辨到底的样子,他道“如何于国无义。”
“堂堂男儿,归农,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