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黄色服饰的下人正忙上忙下打扫庭台,一位黑白胡子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正指挥着下人把灯笼挂整齐,点上灯,瞬间明亮了那大门正上方遒劲大字的匾额景宅。
管家身旁有一穿着碎花夹袄的挽髻姑娘,画着小山眉点着朱唇,模样可人,笑道“陈伯,郎君身体不好,钟大哥定是不会连夜驾车回来的,您这会儿点着灯,免不得等一会儿还得着人灭了。”
“知礼姑娘,你也知道,郎君喜欢亮堂,怎么也得点着”陈伯看了看,很是满意,正待吩咐别的事情,便听得小厮跑了过来,不由上前两步道“怎么可是见着郎君的马车了”
小厮喘着气道“太黑了,看不清楚,但小的听着铃铛声了,是咱们宅子自己的铃铛,定是郎君回来了”。
知礼也笑逐颜开,“还真给您说着了,郎君竟然回来了”旋而蹙眉担忧道“这个时候回来,别是受伤了”。
“有钟义在,想来是不会的”陈伯嘴上虽如此说着,却也难掩眸中担忧,他转而对旁边小厮道“快,看看知画姑娘把郎君寝卧收拾好没,看看灶房吃食都备好了没”陈伯想了想添了句“去报给秦先生一声,郎主回来了”。
知礼掩唇一笑道“秦先生在自然是好的,只是若郎君没什么事儿,看到秦先生又该皱眉了,郎君见秦先生,就像是呀,那老鼠见了猫。”
陈伯皱眉,嘴上严厉眼却含着笑意,训道“没大没小的,怎能如此说郎君。”
府里四大丫鬟,知礼、知画、知言、知墨是当初景云殊亲自带出来的,各有所长却都擅长察言观色,而四丫鬟之首知礼因着发卖前的经历更是进退有度。
见着陈伯没有真的生气,接着道“这可不是奴婢说的,郎君自己都这么说,上次郎君见着秦先生绕道走被秦先生逮着了,先生讯问,郎君还说,老鼠见了猫,自然是要躲着点的。”
马车终于在黎明之前缓缓驶近,管家及其女儿珍娘,四大丫鬟具在门口迎接,小厮上前拉住马车,摆上马凳,钟义刚跳下马车,马车的小门便被人从里打开,小厮在另一边拉开厚重的帘子,一只可与苍雪比白骨节分明的手扶住了门,那手皮肤细腻,一看便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嘶,冻死了”那只手碰到冰冷的木门便又缩了回去。
知画性子爽利当即便跳上马车把手里红棕的狐皮斗篷裹在了那只手的主人身上,道“郎君,您手怎么这么凉呢。”
“所以才冷嘛”知画扶着里面的人,只见一身材略瘦削的男子走了出来,眉如远山,眼若秋潭,面若冠玉,清新俊逸,只是狐裘衬得那面色更加苍白,似有先天不足之症,便是那永安大户,景宅家主,景云殊。
“他饭都不好好吃,如何能不冷”似是隐忍许久的钟义冷声道。
景云殊顿了顿,看了眼钟义,“啧”一声,便撩起厚重的袍子。
知画帮着提了一下,“郎君小心”。
“嗯”景云殊习惯性的伸出手,借着钟义手臂的力道下了马车,扶着钟义的手边理着袍子边道,“钟义啊,你就是”只是还未说完,钟义便已经撤了手率先离开,景云殊险些一个踉跄跌在地,好在被旁边的知礼扶住了,他无奈的看了眼钟义的背影。
知画看景云殊站稳了,忙跑过去给他理顺那衣袍摆脚,免得再摔倒。
知言掩唇笑道“郎君总爱惹钟大哥生气。”
知礼也跟着一笑,道“就算如此,钟大哥不还是等着郎主下了马车才走的”
景云殊挑眉,毫不在意道“两顿少用了些就摆脸子,怪我喽你看他那一张脸”景云殊在自己的脸上比了比,夸张道“一张脸拉的跟驴脸一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