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琊低头,咬了一口,味道不错,接着将剩下的也给吃完了。
他其实并不饿,甚至模糊地猜到,自己从来都不需要吃这些普通的东西。
但当小客栈精掐着包子的两根嫩白手指头,伸到他眼皮子底下时,他忽然食欲大起,不知不觉张开嘴,任对方像喂猪一样,将所有包子都填他嘴里。
“咕咚。”肉馅连同一层薄薄的包子皮,落入他肚子里。
真是奇妙的感觉,陆琊想。
“好吃吧”江岸眯起笑眼。两文钱一个,要是不好吃,他得找包子铺老好好说道说道,亲身上阵打差评。
陆琊点点头,继续不吭声,一味盯着他看。
江岸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又生出几分心虚,便没话找话道:“还记得什么吗真都忘了”
“你。”
“啊”
陆琊将之前隐瞒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认真答道:“我记得以前见过你。”
他在自己脱下的外衣处找了一阵子,摸出一颗红玉珠,明显出自江岸胸前的琉璃璎珞圈。
“见过我”江岸心里突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他把背转过去,埋头冷静了好一阵儿,都没办法把那邪念压下去。
他失忆,我可没失忆,过去的事也并没有消失。
“那当然啦”江岸突然转过身,咧开嘴笑道:“你对我印象深是因为,你曾经对我,一见钟情”
“是吗”陆琊瞧上去,并没有什么吃惊的表情。
江岸俯身拽住他的衣领,两眼盯着他,“难不成,你要赖账”
“不。”
“那就好。”江岸坐回去,气定神闲,声情并茂地,讲述起两人过去的事:“当年,你对我一见倾心,不顾世俗眼光,不顾种族差异,对我死缠烂打,非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陆琊一愣,“死缠烂打”
“对。我为此苦恼不已,多次拒绝,可你仍不离不弃,求我给你个机会,最后,你决定卖身与我当跑堂,跑六十年,只为能在每天早上起床后,见到我睡懒觉的身影。”
小客栈精将故事讲得绘声绘色,甚至模仿了一段两人的对话。
陆琊:“跑堂”
听到这两个字时,他平静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颤动,并露出怀疑的目光。
以他稀薄而贫瘠的记忆,他从前好像,跟跑堂这一身份,毫无关系。
“你不信”江岸拉高嗓门。
陆琊缓缓道:“这不太像我从前的性格”
江岸睁大眼睛,“你记起来了”
陆琊依旧摇头,“不,只是一种感觉。”
江岸如释重负,起身拍拍孔雀平直的肩膀,“感觉这种事最假了,我常常在梦里感觉我马上要证道飞升,一醒来,还是小小破破一座客栈。”
他见陆琊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挺了挺胸,拿出杀手锏:
“你还记得,你写给我的情诗吗”
“好像,记不起来了。”
“没关系,我还记得。”江岸饱含深情地将准备诗念出来: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这是情诗”
“我叫江岸,你是明照,这正是嵌入我俩名姓的一句诗。”江岸一本正经解释道。
陆琊望了一眼窗外高悬空中的月。他记得,自己貌似并不喜欢太阳那灼热而放肆的光芒。
“原来我叫明照。”陆琊看着江岸的脸庞,还是认下了这个名字。
或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