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没死,他想道。
真麻烦,他丢了沾血的铁管,转身回家了。
而不接着动手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已经快死掉的人,但他硬是对刚才睁开眼睛的她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恐惧。
这种由心而生的危机感,让他放弃了接下来的举动。
能在意大利贫民窟这种凶徒最多的环境活下来,他也算培养了一点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
对于敌对的人,他的确凶狠好斗,但不意味他是鲁莽的。
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十分清楚。
他因此才能活下来,所以他也算是十分相信自己的感觉的,哪怕这种危险来自于这种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小女孩。
看来还得再等几天,他思索道。
他就这样把她丢在那里,自生自灭,或者说是等她自己死去。
反正也没有其他人看得到她,也不会有人抢东西。
结果他等了好几天,甚至都开始下雪了,那家伙还是没死。
其实下雪前几天,每次路过他就偷偷远远观察过,发现那个家伙虽然保持着趴在地上不动的姿势,但整体位置却是往前移动的。
地面上也会多个没写完的字母,笔画颤颤巍巍,不难发现她是花了多大工夫才写下那一笔。
也许是错觉,他总觉得移动的方向就是他的家。
他微微皱眉,就把这种荒谬的想法从脑子里晃出去,毕竟她怎么可能知道他家在哪儿。
之后刚开始下大雪的时候,他还挺高兴的,这种天气活人都会被冻死,那么看着十分弱小重伤的小女孩死掉是太正常了。
结果他穿着仍然没有钱换掉的旧外套跑出去,把已经埋在雪堆里面的她挖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她虽然闭着眼睛没看他。但等他准备伸手拿项链的时候,她硬是用早就停止流血的手指,在雪地上又写了一个字母。
看着脸完全埋在雪里,仍然在努力写字的她,他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也许是温度有些冷,还穿着单衣的她写字的手都有些摇摇晃晃,但却十分坚定地在雪地上画些什么,似乎在趁着下雪方便写字多写几个。
这果然是个小怪物。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称呼突然出现在他脑子里。
然后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笑出声了。
他极少笑,平常总显得沉默寡言,打架的时候又极为好斗,所以这笑容就看起来有些可怕了。
他的笑声显得嘶哑低沉,带着一种阴郁,一点不像其它同龄的孩子一样清脆干净,所以家里那个老女人厌恶着他一样,厌恶着他的笑声。
那个女人一直觉得自己生下来一个可怕的孩子,因为她实在记不清在哪里看过这样红色的眼睛,而她根本从来没有想过要有一个孩子。
不过还好,那个女人没有想过遗弃这个她讨厌的孩子。
所以他才没有在是个婴儿的时候,就早早地就死在外面。
之后等他看着拼命写字的她,张着嘴笑了几声,却就看着刚才还在努力写字的她就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保持着伸出手指写字的动作停下来。
而看到他这样,他也知道她今天又不会死了,所以他就直接丢下她,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他最近因为抢活儿的原因,得罪了一批人。
现在那些人在找他麻烦,所以最近在外面要小心一些。
之后几天,当他在屋子里,被那个老女人和那些来来往往的老男人给吵烦了的时候,他就会跑出来看看这个奇怪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