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血鬼术制造的冰被精心雕成一朵玫瑰,保持着盛放的姿态,就这么从少女的羽织上滑落、被少女接住,些许的冰冷寒气弥留在滑落的轨迹上,令人心惊。
然而,它那副安静的姿态没有维持多久。只一瞬接住了滑落的冰玫瑰又在下一秒将它抛出的少女从刀鞘中拔出日轮刀指向某处,那朵被受赠之人抛弃的冰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再一次落入了谁的手中。
“真是无情啊,灶门炭子小姐。”
咔哒一声,脆弱的花茎粉碎,它的死亡讯息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两度惨遭抛弃的冰花如同折断了羽翼的鸟儿,残缺的身躯落在地上,发出甚至于刺耳的声音。
而炭子没有丝毫悠闲的心情与出现的鬼玩耍。
虽说鬼舞辻无惨非常棘手,但他的上弦之鬼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若是没有鬼舞辻无惨的诅咒,恐怕上弦前三位联手就能直接成功反叛了。
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鬼拿着一对金色的铁扇,其中一把展开,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一只七彩的眼睛,刻有“上弦”两字,细细打量着炭子。
“童磨。”
炭子将刀刃对准上弦之贰,打磨得极为光滑的刀面照出束着马尾的剑士的脸。
展开的铁扇连同偶然闪出的、某只他不能窥视的鬼的记忆一起收起。童磨强行压下不属于他的恐惧,用笑容掩饰在他身上的异常,视线落在地上的那只已经无用的冰玫瑰,明明是遗憾的语气,炭子却能轻而易举听出背后冷淡的意味
“唉,这可是我用血鬼术做的哦。都为了炭子把血鬼术运用在这种领域了,炭子却还是那么冷淡。”
炭子有一种微妙的、被什么剧毒的生物轻轻咬了一口的不妙感。这令她打起了先前百倍的警惕。
她刚刚注意到了这只鬼的身躯颤抖了一下,非常、非常细微的动作,要是她稍微分神,根本不会发现。
炭子知道鬼舞辻无惨深处恐惧着继国缘一的记忆会影响到他手下的鬼,但颤抖只是再一次证实这点。让她感受到不适的是另一个原因。
全身的毛孔都叫嚣着要告诉她,那家伙接下来一定会说出什么特别出乎她意料、又迫使她必须重视、绝对不能坐视不管的事情。
她沉默着,却蓄势待发。
她没与童磨交过手,但上弦之贰实力不俗,所以不太敢轻举妄动。
童磨见她的态度没有半点缓和,也不甚在意。血鬼术再度施展,冰组成的板凳构造十分简单,如果不是他的装束,炭子也不会想到他是万世极乐教的教主。就这么随意做了把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凳子,着实不是他的作风
“啊、啊,果然在外面一点都不方便,什么都没有。”
童磨坐在冰凳上,翘起腿。
串联起之前的一系列疑点,随着童磨这句话出口,全部得到了解释。
他,肯定是因为那个吧
“脑袋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记忆,还是蛮有意思的嘛。”
童磨双手托着下巴,那双七彩的、在黑暗中放光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她,炭子看不清他的脸,还是在心底里时刻准备朝他的脖颈砍去。
真是段孽缘。
在听见了童磨那么说之后,炭子竟然还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与她世界的童磨,是在花街的那个时候遇到的。
音柱小姐带着她的三个丈夫不知道去哪里了,她在为此感到头疼的情况下被堕姬派去买东西,在返回的路上遇见了童磨。
童磨当时笑眯眯地说,“哎呀,这就是堕姬在意的小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