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程人生得干净俊俏,性子活泼跳跃,嘴头儿上又甜,哪怕是多少有些个不着调,在女性的长辈跟前,也是格外的讨喜。不止许氏,就是一向不喜欢泰安伯夫人的沈家老夫人,也对沈明程这个孙儿很是有些另眼相看的。
“有什么可惜的呢”昭华郡主不以为然地笑了,“爹娘没得选,如今满京城里纨绔的名声,莫非也是天生来的”
相比之下,昭华郡主更喜欢薛凊这样懂礼知上进有担当的晚辈。
“你倒是大度。”
许氏看向沈明程的眼神还挺和善,昭华郡主就推了许氏一下,“忘了薛蓁怎么待你的了”
在这定国公府里,泰安伯夫人得罪的人不比在婆家少。尤其是许氏,本身就是定国公的继室,父亲只是太仆寺卿,用泰安伯夫人的话说,那就是个“养马的”,对许氏很是看不上,但凡回来姑嫂见了面,动不动就会阴阳怪气一番。
许氏不愿意理她,每次泰安伯回娘家,多是避开。
“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总不能因着她不好,就迁怒到了孩子身上吧。”许氏示意昭华郡主看过去,“你看,明程坐立不安的,该是身上伤还没好。”
也怪可怜的,拖着带伤的身子来给薛蓁善后。
昭华郡主一直觉得许氏有些个老好人,也如许氏所说,她确实迁怒,因薛蓁的缘故对沈明程不大喜欢。
妯娌两个并肩,到了亭子外。
“母亲。”薛凊先看到了,忙站起身,“二婶。”
他一说话,薛婠几人都转了头。见到了许氏和昭华郡主,也都忙起身。
沈明程在昭华郡主跟前一向有些个放不开,局促地行了礼问了好,垂头站在了一旁。
他眼圈还有些发红,清秀俊俏的脸上也带了些苍白。他来得急,没有乘马车,是骑了马的,后臀上伤处早就痛得不行了。此时,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儿。
看他这样,许氏心疼不说,就连昭华郡主也不免在心中升起了些许怜惜。
“坐下吧。”
她难得给了沈明程一张慈爱的脸。
沈明程低声道,“多,多谢二舅母。我,我还有事”
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句,猛地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娘把人害成了这样,他居然还妄想着拿两包劳什子的补药,磕个头道个歉来求得原谅,求得舅舅们继续给他娘做个靠山沈明程觉得根本不用他舅舅赶人,他自己都没脸再登门。
抹了把脸,沈明程压根儿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快步跑了。
“啊,阿程”许氏唤了一声,沈明程脚底下一顿,转身朝着许氏拱手作揖,躬身下去哑着嗓子,“劳烦两位舅母,替我与三舅母说都是我娘的错。”
低头走了,再没有回头。
“你看看,薛蓁还不如个孩子。”
昭华郡主冷笑道。
想到昨儿晚上丈夫一语点醒了薛三,薛三今天一早就给泰安伯送去了十二个女人,昭华郡主心中大感痛快。
这才叫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至于会不会被人说薛三行事如妇人般阴私,昭华郡主丝毫不担心。这,不是也没人看见吗十二个淸倌儿都往车里一塞,遮得严严实实的,谁会知道薛三给亲妹夫送女人呢
况且泰安伯夫人在京城勋贵高门的女眷之中,名声一向不好。就算她往外哭天喊地去宣扬,也不过是白白给人添了笑柄,没几个会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