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舒手心一空,叶景铄已然伸手拦了辆车,径直坐了进去。
车门咣得阖上,那声响不大,却突如闷雷轰鸣,震的他心神霎时一颤。
他愣神地盯着车身缓缓驶动,冷萧的夜色席卷过来,逐渐蔓延了周身。
原来叶景铄早就知道了,被蒙在鼓里的人反而一直是他。
越舒左右踟蹰,手心凉成一片,就好像他自导自演弄了一出戏,可自始至终人家都在大银幕上看的清清楚楚,自己那些小心思被赤裸裸地晾在明面,跳梁小丑一样。
他脑海里只剩下叶景铄最后那个眼神,像是打从心眼里透出的失望,漆黑的眸子幽静而失神,牢牢地烙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越舒脑袋一热,快速拦了辆车,让司机跟在前车之后。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越舒坐在后座中间,两手攥着座背,眼睛紧紧盯着前车尾巴,生怕错过一个红绿灯就会跟丢似的。
要是追到之后,应该说些什么
越舒脑袋嗡嗡直响,胃里那点酒昏昏沉沉像沸腾的岩浆,他确实有错,当初发现叶景铄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感情时候就该拒绝,后来一拖再拖,直到连叶景铄都察觉出来,自己拎不清道不明、活像个把人家感情玩弄于鼓掌中的渣男。
仔细想想,今天闫璐这出,也好像他故意把叶景铄带来展示给人家看一样。
太差劲了。
越舒越想越不是滋味,愧疚感就像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将爆不爆,他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没说出口一直拖到现在
越舒说不上来,按理来说他自小不乏追求者,不管对方明恋暗恋,只要越舒察觉,一定是当场说清绝不拖泥带水。唯有叶景铄,就像被打破了平衡,遇到了人生第一个变数。
为什么叶景铄是特殊的
他没来得及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前车在不远处,突然停下了。
越舒一抬头,熟悉的楼栋映入眼帘,竟是他家小区门口。
他差点以为叶景铄改变了主意,刚有那么点喜色涌上心头,很快就被无情浇灭了。他一下车,就想起来叶景铄还有点行李在他家,估计这趟是回去拿东西的。
越舒叹了口气,快速跟在他身后。
所幸有经过的住户刷卡进楼,叶景铄不至于被困在大铁门外,等到那人准确地寻到他家所在的楼栋,越舒躲在后边的草丛里,每一步都不敢迈得太重,生怕踩到积雪,发出吱压的声响。
趁叶景铄上楼这功夫,越舒在楼底来回踱步,踟躇两难。
他想跟叶景铄解释,起码说点什么,他今天带叶景铄来不是为了给他证明自己喜欢女的,更不是为了气他,虽然一直以来假装不知道叶景铄的心思,但他从没想过玩弄人家,他有一大堆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讲起,才能把对那人的伤害降到最低。
没过上五分钟,楼栋里传来声响,门锁咔哒一声,里面的人拎着行李包出来了。
越舒一激灵,马上回过神来,他拍了拍冻红的脸颊,一个越步就要追上去。
没走出几步,迎面突然出现个瘦窕的身影,身上背着包,越舒眼皮一跳,腾得一下转身,大步原路往回走,衣摆带着风。
他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杨岚没发现越舒,倒是一眼看到了拿着行李往外走的叶景铄,俩人迎面撞了个满怀。
越舒远远地看着他们,叶景铄个子很高,黑色的身影挡住了他姐大半的视线,越舒微眯起眼,竖起耳朵听,两人的交谈不太真切,他依稀听到什么“这么晚了”,“我怎么放心”、“后天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