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看出女孩对秦卿意义非凡,不仅是路上偶遇的小朋友。
她看着余心月的眼里流动脉脉的光,就像看着从前那个对绘画无比真挚热爱的自己。
她怜惜女孩,就像怜惜当年那个所有画布被烧毁,颜料盘被打碎,却只能抱住身体低声啜泣的自己。
杨昉摸摸女孩的头,眼神温柔“心月,坚持自己的热爱,不要管你的亲人怎么阻拦,这世上有人冠以最亲近的名字,却对你伤害最深。所以,跟随自己内心的声音,你的路还是要你自己来走,如果需要任何帮助,可以来找我。”
余心月张大眼睛,对这样慈爱和善的老人,有些无措与茫然。
“可是,为什么要帮我”
仅仅因为她和秦卿认识
杨昉笑笑,揉揉她的头发“因为你长得可爱,讨人喜欢。”
余心月居然有点害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还从没听人这么夸过,怪不好意思的。
杨昉站起来,“何况这句话压在心里十年了,我一直遗憾没能早些说出来。”
他很愧疚,那时候没能给秦卿一点微末的支持,哪怕只有一丁点,哪怕并没有什么用。
余心月“秦卿为什么没有再画画了呢”
她祈祷自己的猜想并不属实。
杨昉叹口气,摇了摇头,离开前没再说什么。
余心月在太阳底下站了几分钟,看着自己黑色的影子。
她心里漫上一股难以形容的滋味。
有点酸、有点涩,压得心头闷闷的,连收到教授邀请的喜悦也无法将这异样情绪冲散。
扭头想回去时,撞上印鸿飞大步走来。
印鸿飞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可以和余心月说几句话“心月,外婆不久前打电话过来,说是想你了,你还不回去见见她吗”
余心月干脆了当拒绝“不。”
“你不想她吗,怎么可以这么不孝”
余心月懒得给他一个眼神“外婆不会想我的,又是为了印江涵,你们印家的事自己解决,别再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印鸿飞几分火大“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印家的事,你不是印家人吗”
余心月“我当然不是,印先生,我姓余。”
这话难得勾起印鸿飞心里的愧疚,“心月,你是不是一直在生气这件事,说了只是一个姓而已,涵涵毕竟是你妹妹,你”
余心月受够他这幅嘴脸,再看一眼都嫌恶心,掉头就走。
印鸿飞拦住她,“你怎么变得这么不懂事”
这时他倒念起从前那沉默却听话的小孩了,至少还是乖巧懂事的。
余心月余光瞥见季昭华小跑过来,嘴角勾了勾。
以前是为了舅妈才留在印家,现在舅妈还在世上,她管这群人干什么。
她抬起眼,眨也不眨地望着印鸿飞“因为你们不配了。”
不、不配了
短短一句话,让印鸿飞气得头晕眼花,压抑很久的火气一下子就腾了上来。
阳光烈得像火一样,把他烤的全身都在冒烟。
快要炸了。
“你再说一次”印鸿飞大吼。
余心月嫌弃地皱起眉,好心提醒“这可是公众场合,你就不能小点声吗”
印鸿飞这才注意到,一声怒吼后,四面八方的鄙视眼神都投了过来,他像是台上的跳梁小丑,正在无能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