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男子一脸愤怒, 气得额角青筋暴起,像是要吃人一样。
前厅里, 下人们噤若寒蝉, 跪倒了一片, 只有一个穿着雪白锦衣的小公子站着。
小公子生得精致俊秀, 像个白瓷娃娃一样, 尤其眼尾下一点泪痣,更添了些风流艳丽。
他大概只有六七岁,还没跪在他身边矮着身的奴仆高,然而面对暴怒的青衫男子, 他却怡然不惧,丝毫不见瑟缩。
“父亲说不过孩儿, 就会用禁足这一招。”小公子撇嘴道。
青衫男子瞪着他,再次气结。
“你这个不孝子,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整日就知道拿那些歪理来气我, 为父若不杀杀你的威风, 往后还不知道要为我纪家惹出多少祸端来”
说着,就要去拿藤条,准备家法伺候。
结果自然被一群人拦住了。
“老爷,这可使不得啊”一位大腹便便的襦裙女子姗姗来迟,也着急地劝道, “越哥儿聪颖,这是连圣人都夸过的,您这般打骂他,若传了出去”
她没有说完,青衫男子却已经冷静下来。
“月娘你说得对,是为夫被这逆子气昏头了,你如今这身子,就别到处走动了,小心腹中胎儿。”
青衫男子关切地跟女子说完,扭过头看向那小公子时,又冷了一张脸。
“今日就看在你姨娘和弟弟的份上,饶你这一次,阿福,给我把他押回怡馨苑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让他出来”
叫阿福的下人连忙应诺。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小公子冷冷看了他和女子一眼,拂袖离开。
身后再次传来青衫男子的破口大骂,还有女子温言软语的说话声。
纪时越抿了抿唇,脸色愈发冰冷。
他一言不发地回了怡馨苑,刚一进房里,就听到身后房门被砰地关上的声音。
他也不在意,在窗边坐了下来。
小手捏起一颗白子,啪地按在棋盘上,竟是自己跟自己下起棋。
他落子的速度极快,像是憋着一口气想要发泄出来一样,过了好一会,他突然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空落落的位置发呆。
娘亲已经去世三年了,如果她还在,她会任由那个老匹夫这般欺负他吗
想起父亲对怀孕的月娘无微不至的关心,小少年摇了摇头,如果娘亲还在,她肯定会伤心难过。
所以,还是不在的好。
他低头看着棋盘,就这么枯坐到天黑。
第二日早晨,大丫鬟素锦领着两个小丫头进来,伺候纪小公子洗漱更衣。
小少年坐在床头,看着几个丫鬟,忽然指着其中一个小丫头,说道“你,去把门关上。”
小丫头大概七八岁,听了他的话,乖乖跑出去关门。
小少年又看向另一个小丫头,“你,把衣服脱了。”
闻言,那个小丫头都懵了,她愣愣地看向大丫鬟素锦,满脸不知所措。
素锦心底也是咯噔了一下。
小少爷才不满七岁啊这也太早了吧
“少年,您您要她脱衣服作什么”
她是纪夫人的陪嫁丫鬟,在纪夫人未过世时就颇得信任,在纪小少爷面前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纪时越有些不悦,瞪她“你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吗”
看着小丫头茫然无措的表情,他抿了一下嘴唇,摆摆手道“你把她领到屏风后头去,我只要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