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患怪病,但正是这种病像封印一样束缚着苏浅内心的怪兽,让他如同赤足走上岸的小美人鱼和在荆棘中穿行的豌豆公主,不仅举步维艰,还要注意身边的每一次风吹草动。
可当这一枷锁似乎在镜中世界失去了力量,苏浅感觉到身体中的怪兽挣断所有锁链,正仰天咆哮着。原本一直被压抑着的情绪彻彻底底最大化地爆发了出来,极致的凶性甚至极致的兴奋。
那怪兽的名字,也许叫“本性”。
苏浅手中的金属烛台对着身后偷袭的另一个魑魅狠狠敲了下去,等那个魑魅倒地之后,苏浅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穿着复古风格西服的男性魑魅,右半边身体富态白净还留着八字胡,另一边身体却覆盖着黑色的蛇鳞,左手臂化作蛇蟒在嘶嘶声中吐着红色的蛇信。
不过刚才那只魑魅用来偷袭苏浅的武器,却是另一只手上抓着的黑色手杖,顶端镶嵌着一整块晶石,末端却锋利如锥刺。
苏浅丢掉了手中已经弯折的烛台,踩住魑魅的右手,从中夺走手杖后,半蹲下身将尖锥一样的末端刺入魑魅的胸口
在一阵刺耳的嘶喊声中,被苏浅刺中的男性魑魅刹那间化成镜子的碎片四裂,散开后渐渐消失的那些镜子碎片中,每一片都映照出苏浅此刻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的绯红。
但也许是因为不能完全适应枷锁消失的状态,苏浅虽然心跳加速脸颊泛红,但那张好看的脸上却依旧只有平静的表情,每次准备攻击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停顿,像是多年犯病留下的后遗症。
像是面无表情戴着脚镣却又因为战斗而兴奋的小战兽。
拿到目前来说更趁手的武器之后,苏浅本想给之前被他拍飞的那个女性魑魅最后一击,但转身后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那个女性魑魅不知所踪,甚至连镜子碎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苏浅一只手抱着噩梦之书,另一只手拿着从魑魅那里抢来的手杖,虽然不觉得沉重,但还是有些放不开手。也就是在苏浅潜意识想要让噩梦之书变得更方便携带的时候,像砖头那么厚重的噩梦之书竟然瞬间从苏浅的怀中消失了。
在苏浅刚感到诧异,正四下寻找噩梦之书的时候,厚重的书籍眨眼间又出现在了他的左手处,多亏了苏浅足够的气力才将其稳稳托住。
噩梦之书的使用方法,倒是比苏浅一开始想象的方便许多,至少不需要特地为此准备一个能够承重的行囊。
学会了噩梦之书新的功能之后,苏浅顺便翻开了书页,看向之前曾经被他修改过的“诡镜”档案,他记得那些魑魅出现之前他刚刚随意地在空白处写了一行设定,这会儿应该已经消失不见。
「自述独白我超级喜欢苏浅。」
苏浅瞬间觉得脸颊又一次升温,这使得他整个人都有一种快要烧起来的感觉。因为知道不会发病,苏浅才这样肆意地任凭各种情绪肆意扩大,若是以前苏浅出现类似的状况,他可能已经独自一人躲到背阴的角落里面壁数蚂蚁让自己冷静下来。
所以为什么他顺手写下来的这行设定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失
苏浅努力用糟糕的情绪控制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反复安慰自己这病不算什么坏事,虽然用词有些奇怪,但如果这行设定真的有用的话,就可以让他们更顺利地完成任务。
反正在苏浅的理解中,这个噩梦世界就像是一种新手副本,等他们离开以后不会再有回来的机会,他也不会再继续接触这个叫“诡镜”的东西。
更不会有人知道苏浅的内心深处渴望着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