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券在握到满盘皆输,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他只带了一后一妃,太后说自己年事已高, 不宜远行, 自请留在宫中。
李凌风走时有些愤懑,太后向来是个只为自己考虑的人, 他和李凌舟都是太后亲子, 无论谁做皇帝,她都是太后, 自然不需要随他奔波。
京城叛乱,关键在国公府的死士,还有他制作五食散的证据,这些东西经谁的手散播出去, 不言而喻,临行前,他命忠胜率人夷平兵部尚书府,他交付沈青松的许多秘密, 和他一起葬身在一场大火中。
五日前, 他已派人传信乌邪木,李凌舟党人密谋篡位,误伤王子致其惨死。李凌舟登基, 乌邪木想必对这个杀了自己两个儿子的国君恨得牙牙痒,一定会接受他的投奔,助他再返中原。
那夜一行人在兖州龙歧山脚的一片旷野露宿,李凌风今日为迎娶佳人穿上的华服还未换下,已经沾染了不少尘垢,冠冕歪歪扭扭戴在头上。
禁军从附近的村落里搜刮了些食物,他吃了一口玉米饼,粗粝割喉难以下咽,全吐在地上。
他的皇后提着一盏幽暗的小灯,照得面上神情晦暗莫测,脚步轻得似无声无息,走到他身旁,“陛下,珍惜粮食吧,咱们还有一段路才能到匈奴王朝。”
他夺过那盏灯,抬起来照着她的脸,她平静地诡异,空洞无神的眼一眨不眨。今日他闯进栖凤宫,对她说要走时,她便是这副神情。
像事不关己,甚至暗暗嘲讽他机关算尽,到头来都落空。
他紧紧捏着她的脸颊,想让她痛呼求饶,这样他会好受一些。
但她没有,眉头也不皱一下。
李凌风手上用力,狠狠把她的头扭向一旁,她退后踉跄两步,摔坐在地。
他拂袖转身,径直去往赵贵人帐中。
长夜冷清,临时营帐里倒了一地空酒壶,李凌风躺在茅草堆成的床铺上,赵贵人立在一旁伺候,拧了帕子为他擦脸。
他抓住她的手,按在他的侧脸,暗暗自语“庭欢,庭欢,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陪我。我苦心经营了多年,三弟坐享其成,他们都站在三弟的身边,我是不是很失败”
赵贵人抱着他的头,为他揉捏太阳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陛下,只是一时不查,遭了贼人暗算。倒了匈奴王朝,乌邪木定会把陛下奉为座上宾,以陛下才智,夺回属于你的皇位,指日可待。”
他闭眼,眉头紧蹙,“不是,不是,朕想明白了,是孙文远老狐狸设的局前几日石平失踪,朕就应该察觉到异常了孙文远的马脚哪有那么容易被抓,他是想露出破绽,让朕下手,等朕以为胜券在握,轻敌,再反戈一击。”
他越发激动,一手握成拳头捶到地上,还好身下是厚厚的茅草,不会把他的手砸痛了。赵贵人握着他那只手,心疼道“陛下,都过去了,过去了,只是一个小小的挫折,陛下,日后定会东山再起的,届时这些人,都是要诛九族的乱臣贼子”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淡淡笑着,成竹在胸,少有这样情绪激动,眉头皱紧痛苦万分的时候,她担忧地垂眸看他。
半晌,他睁开双眼,双眸清亮,面色平静,似方才的失控没出现过。
他笑得缱绻多情,伸手抚上她的脸,“别担心,朕没事。”他起身整好皱巴巴的外袍,“朕要去找忠胜商量。”
他咳嗽一声,喷出一口血,把过来搀扶的她一把推开,抹去嘴上的血自言自语。
“有皇后在,他们不会对朕赶尽杀绝”
她看着他萧索的背影,看他一步一步走到帐外,眼前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