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了邻居们的探头探脑,但没人多管闲事,只留下几句细碎的议论。那道隐秘的目光从人群更后方传来,定定地刺在谢蕴昭背上。
郭衍也有点糊涂。但他只糊涂了一瞬,立刻搞清了谢蕴昭的意图。
“没钱没钱要命一条拿走”
“拿走就拿走”谢蕴昭“恼羞成怒”,拖着郭衍就往门外走,“让街坊四邻都看看哩欠钱不还,我就要你卖身为仆,用一辈子来还债”
郭老板还欠了外地人钱啊
没听见郭老板起家的沉香是这小郎的传家宝吗
可见郭老板以前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慢着。这是做什么”
一队巡逻兵差拦住了谢蕴昭和郭衍。
他们态度太冷静,一看就是有的放矢。
谢蕴昭扫了他们一圈不在。那道隐秘的目光并非来自这群士兵。
“这老头欠我钱,我要他卖给我当奴隶哩”她嚷道。
“可有证据”
“有”谢蕴昭眼也不眨,从怀里掏出一张陈旧的折纸,“军爷看清楚哩,这是郭衍借了我家沉香的借据,上面还有签字哩”
这张借据是谢蕴昭在来时的路上偷偷做好的。她修仙前在凡世行走,收集了很多这类伪造的字据,以备不时之需,后来修仙,她也没将这些东西扔掉。
这不就用上了。只要偷偷在空白处写上借的东西、借方的名字,再想办法签字,就是一张能够以假乱真的陈年借据。
虽然经不起细查,但仓促间唬人也够用了。
对方显然一愣,互相看看,有些踌躇。平京讲求秩序,也重视契约效力,就算是官府也不会轻易干涉契约纠纷。
但
“既然是别人的契约纠纷,就莫插手了。”
僵持之时,有人从一旁走来。
他穿着轻铠、腰悬长剑,高大俊朗,又带着几分读书人的温雅。
谢蕴昭轻轻一碰他的目光,心中一跳不错,那道隐秘的目光主人就是他。
“见过王将军”士兵们齐齐见礼。
谢蕴昭一顿,用一种乡下人特有的畏惧又无礼的口吻说“还是这位军爷懂事,那我就带着郭衍走了”
王将军却不急不恼,痛快地点头“走吧。”
谢蕴昭拉扯着郭衍一溜烟跑了。
但王将军的目光一直钉在她背上,始终没有消失。
郭衍被她扯在手里,看似脚步蹒跚、跌跌撞撞,实则用手指在她手臂上轻轻写了两个字
王玄。
王玄。点星榜第七,和光后阶的剑修,平京王家子。
谢蕴昭忽然回忆起当时师父的感叹近年来修仙的世家子越来越多了。
她拖着郭真人,招招摇摇去了官府,骂骂咧咧地拍出借据,正儿八经地把郭衍的身份变成了“许云留”的仆人。
再坐着公共马车,回中人商铺问到了赵家几人的落脚处,又拖着郭真人去了。
再抽空在路边吃了两碗面,“唏哩呼噜”香得很。
从那碗面开始,王玄的目光消失了。也许是觉得修士不可能如此有烟火气,也许是有别的考量。
无论如何,谢蕴昭总算能松口气,并低声问“怎么回事”
郭衍仔细地看了她一眼,回了两句话
“平京城里,没有外来修士可以动用灵力,除了你。”
“他们在寻找蝴蝶玉简,里面记载了世家和白莲会勾结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