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昭回过神,安抚地笑了笑“也许只是官老爷们想培养一些修士出来。修士比武者身手厉害些,官府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
“噢我家小郎没这个福分,还是踏踏实实念书吧。”方大夫自己就是凡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拍拍孙子的背,权作安慰。
他反过来替谢蕴昭担心“那谢仙长,你还去平京不去”
“去看看。”谢蕴昭笑了笑,轻描淡写,“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嘛。我又不是去做坏事的,看看而已,平京总不能通缉我吧”
谢蕴昭出了方宅,又往徐娘子家转了一圈。徐娘子已经成亲,招了个上门的赘婿,日子平淡却也安稳。徐父身体好了后,带着女儿、女婿做各式灯笼,将小店经营得不错。鲁七不是做灯的材料,却擅长跑腿、打听、推销,在店里当了个掌柜,也拿了些股份。
她又去东海县县衙外看了看。门口差役面带煞气,进出的谢家家仆行止端正,却止不住面带喜色,显然最近有好事发生。
她在街上四处走动,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行踪。
更没有人注意到她消失。
与此同时,有一个皮肤焦黄、身材高瘦的年轻人出现在商队的车马附近。他带着把不好不坏的刀,平凡的面孔上有着一点令人讨厌不起来的笑容,眼神很是机灵。
商队的负责人蹲在路边抽旱烟,瞧这小子晃来晃去,也瞧见他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那小郎”负责人是个老油条,哼哼地笑着,自认为看穿了这年轻人的底细,“我瞧你是来弄路引的吧”
年轻人面色微变,显然心虚,赔笑道“什么路引,您开玩笑了”
“嘿,你这种人我看多了。在哪儿犯了事,路引有问题,想来搞个新的身份吧”负责人站起身,喷了口烟,走到年轻人跟前,摊开一只厚实粗糙的手掌,“有新鲜的路引,十两银子拿走。”
梁国虽然皇权不彰,各地却都沿用了前朝的户籍制度。每个人都有对应的户籍记录,若要离乡,便要先去登记、取得对应的路引。
这些走南闯北的商队为了省钱,每每都会雇一些有力气、有武技,却囊中羞涩的临时护卫,以“管饭、搭车”为条件,换些安全上的便宜。但商队也怕遇到歹人,因此往往会要求检查同行者的路引。
在外行走,哪有不死人的每回路上死了人,商队就会悄悄把他们的路引扣下,寻机会卖给那些见不得光的人。
这自然是违法的,不过这世道就这样,能如何人都死了,不如让他们再赚一份钱。
十两银子是狮子大开口,黑心价。年轻人自然不从,与负责人你来我往地磨了半天,最后不情不愿以六两二钱银子成交。
看他嘟嘟囔囔,负责人更确信这是个犯事不大不小、卖了路引给他也没什么后患的小肥羊。
双方皆大欢喜。
第二天一早,商队栽满货物,缓缓启程。负责人在东海县的春风里哼着小曲,做着大赚特赚的美梦,自觉人生十分成功,至少比那窘迫到来买其他人身份的小歹徒要成功。
同一时间,中州与交州交界处,也有人含着口哨、吹着小调。他正走到一处驿站,左手抱着只鸭子,右手牵着一只毛色苍蓝发亮、有大半人高的大狗。
“左牵黄呀么右擎苍黄色的是鸭子,苍青的才是狗”
出门给马喂草料的伙计,愣愣地看着那古怪的人走近。
“你是什么身份要住店这是官家驿站,你可有路引和证明文书”伙计心生警惕,又有些害怕。他暗自估计了一下,觉得自己约莫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