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小川还没反应过来,茫然道“戒律堂”
荀自在伸出手,像是想轻轻抚摸一下她的头,最后却只碰了碰她头顶最蓬松的那几丝头发,就缩回了手。
谢蕴昭注视着这一幕,问“需要我把小川带走吗只告诉他们摘叶剑碎裂的意外事故,也足够了。”
修士抬起目光。在他看似惫懒的眼睛里,藏着一种格外的幽深和坚韧的安静;有时谢蕴昭会产生一种直觉,认为这目光和师兄有些像。
他忽然露出了一个笑,有些满不在乎地说“说得像是我怕戒律堂一样。哎,我唯一怕的就是麻烦,不过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也不是不能管管这些麻烦。”
“听荀师兄这么说,我倒是放心多了。”
一个熟悉的、有些沙哑的女声传来。仅凭这话语里的强硬,就不会让人错认她的身份。
谢蕴昭一回头,果然看见执雨院使落在不远处,身后还带了三名毫无辨识度的绛衣使。作为院使,她身上的绛衣颜色要格外深些,在阳光里几乎发黑,宛如鲜血凝固后的色彩。
她转动眼珠,也同时转动缺少瞳仁的右眼,将立命堂门口的三人一一望去,活像能只凭目光就分辨出他们每个人身上隐藏的秘密。
工作中的执雨,看着好像一只对任何人都保持高度怀疑的猎犬。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谢蕴昭身上,并露出一个还算友好的笑容。
“谢师妹,”她怀着一分显见的期待,“你有什么要同戒律堂说的”
这分期待让谢蕴昭想起了去年的某个时候,执雨私下来找她,在微梦洞府吃了一碗没给钱的牛肉面,再抹着嘴角的油渍,塞给她一块红色的玉简,让她注意佘小川身边的人,并暗示她尤其要多多注意荀自在和溯流光。
谢蕴昭也朝她微微一笑。
“小川的摘叶剑在遇见过程中无故碎裂。”她爽快道,“摘叶剑是上品灵器,却在几息之间崩碎,要说是意外事故,我可就要去玉衡峰砸他们的炼器炉了。”
她没提刚才的瓦片坠落事件,只将收集的摘叶剑碎片交给执雨。
荀自在又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
执雨看了一眼碎片,便随手丢给身后的下属。三名绛衣使里最高的那一个捡起碎片,挨着看了,很快说“是内部自行崩坏,没有外部损伤的痕迹。玉衡峰偶尔会出现此类意外。”
执雨哼笑一声“意外嘿嘿,128例意外中的又一例。”
不无讽刺。
“废话不多说,我正是为佘小川而来,却不是为了摘叶剑的事。自然,这事我们也会处理。”执雨的目光盯住了佘小川,像苍鹰即将抓住一只奔跑的兔子,“佘小川,有人举报你私藏道君像,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我们手中,你还有什么好说”
小妖修根本没反应过来,张大了嘴,好半天才迷迷糊糊一声“啊”
她“啊”的时候,谢蕴昭已经断然说“我和她一起去。”
荀自在也说“我和她一起去。”
执雨嗤笑“你们说要去,我就让你们去无关人士自行回避。你们当戒律堂是什么地方”
她右眼有异,常年里又带着煞气,如此凶神恶煞一番,往往会将旁人震慑得说不出话。谢蕴昭面对她的冷脸,却仍旧不紧不慢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怎么是无关人士我也是人证。”
执雨一愣,面色更是冷中带煞“人证我看倒是该抓你个伪证罪还差不多”
谢蕴昭保持微笑“不要这么说嘛执雨师姐。如果你的人证恰好叫阿藤,恰好和小川是过去的同学兼好友,又恰好是在约莫一刻钟前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