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延康正瞪圆了眼睛思考徒弟说的是真是假,就被天外飞来的一句话问得懵了一下。他开口想说“没有啊”,却被徒弟看得心中发虚,居然愣生生飙出了演技,一脸端肃和感慨“对对,掌门师兄,我已经喝过了,该你了。虽然你不是枕流的师父,但他到底也是你看大的。”
掌门刀锋般的眉尾又挑了挑。那双青色的、异于常人的眼眸中,无穷变幻莫测的道韵忽地齐齐一停;刹那间,那些代表了天地奥妙、世界过往的轨迹,仿佛凝聚为一只无形的大网,令世界都凝固了片刻。
风停了。世界陷入极度的安静。
一滴冷汗从她的后背生出,慢慢沿着脊梁滑下。
淡淡的眼神在剑修身上停了一停。青年也微笑着回望,温和不似剑修,坐得却笔直,一股宁折不弯的劲儿。足够守礼,却不够谦恭。
下一刻,掌门微微一笑“那就恭喜你们了。风来山顶时,我不过同枕流开个玩笑,这孩子还当真了。”
啾啾
一声鸟鸣。
世界重新活了过来。
“枕流,”掌门的神情变得懒洋洋起来,柔顺乌黑的长发顺着他的手肘滑落,几乎要垂落在地面上,“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得了多大一个便宜。”
青年看了看师妹,眸光一瞬极为温柔,转眼却又内敛为平静和温雅。他答道“师妹垂爱,是我之幸。”
掌门却似出神。他唇边的笑容微微扩大了些许,好像有一些幸灾乐祸,又好像只是单纯感叹。
冯延康板着脸说“我这掌门师兄素来神神叨叨,你们两人不必介怀,让他自个儿说瞎话就行。”
掌门长叹“师弟,你揭我短。”
老头子说“你浑身都是短,我哪儿需要揭人家一看就明白。”
掌门被挤兑两句,却心情更好了似地,轻快说“亏我一听说阿昭想做这次金玉会的识玉人,就专程来给她送信物。喏,拿去。”
一块鹤纹玉佩扔在桌上。笔画聊聊,却将白鹤情态勾勒得极为生动。
谢蕴昭拿起玉佩,再一抬眼,却见眼前空空,掌门已经消失不见。他的茶盏还搁在桌上,散着最后一丝热气。
冯延康十分淡定“别理他,他就是神出鬼没的。倒是你们两个”
老头子眼露精光,炯炯地扫视过两名年轻人。
“你要去金玉会”
“你们订过亲”
“我还喝过你们的茶”
“什么时候的事”老头子一拍桌子,吹胡须瞪眼,“我怎么不知道”
“嗯”谢蕴昭沉吟片刻,“女大不由爹”
卫枕流真诚道“冯师叔放心,我会待师妹好。”
“欧呜”
在外面玩了一个早晨的幼犬终于回来,正笨拙地翻着门槛。一团毛茸茸的胖球趴在高高的门槛上,尾巴晃个不停。
冯延康悲从中来,奔上去捞起幼犬,开始假哭“阿拉斯减我们被抛弃了,只剩两个孤家寡狗相依为命”
“欧呜”
“可怜我们爷俩”
剑修微微一笑“我可以入赘。”
“你肯定就是这么靠甜言蜜语拐骗我徒弟不要脸”
“其实我之前为冯师叔寻了一株凤尾牡丹,明日就送过来。”
“”
“冯师叔喜爱凡世烟火,我还托人买了些厨具和少见的香料。”
“”
“今后每月月俸,也一并转来冯师叔名下”
老头子沉默半天,清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