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躺在床上, 用被子紧紧捂住头, 就可以假装自己不存在,自己的问题也不存在,甚至这个世界也不存在。完美。
“阿昭,起来吃午饭。”
不吭声。
“谢蕴昭吃午饭了”
不吭声。
“谢蕴昭”
冯延康推开房门, 抓起某人的被子, 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掀
骨碌碌。
有人从床上滚到了床下。
“啊,我摔死了。请把我的遗产留给师父, 并告诉师父我对不起他老人家”
“起来吃饭。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饭菜都凉了”
在吃饭这个问题上, 师父他老人家坚定得像人世间每一个老妈, 或者做饭的老爸。
“还是说我要把你全世界最喜欢的师兄叫来,你才肯吃饭”
“我马上吃”谢蕴昭鲤鱼打挺跳起来。
师父跟在她后面, 从卧室到院里吃饭的小石桌, 一路碎碎念, 脸拉得老长。
“你才见了卫枕流几面他有师父我年轻的时候帅吗很明显没有, 就算是现在也比老头子我差远了。有什么好喜欢的不要因为危楼排了个九品簪花榜,把那小子排到了上品第一名, 你就也跟其他小娘子一样迷了心窍”
谢蕴昭正埋头扒饭, 闻言抬起头, 含含糊糊地问“那是个什么榜师兄排第一啊”
“你就只关心这个吗”冯延康痛心疾首, 宛如看见闺女胳膊肘外拐的老父亲。
谢蕴昭赶紧低头继续扒饭。
“现在全师门都知道, 天枢的小师妹对他卫枕流仰慕甚深, 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爬到学堂塔楼最高处,当着所有人的面表白”
“我又不是故意的。”谢蕴昭很惆怅,“谁知道师兄会在那儿呢”
她回想起那一天。
那一天,她一扭头,就看见师兄见了鬼似地看着她,而她也见了鬼似地瞪着突然出现的师兄。当然,师兄客观上只是有些愣怔,但谢蕴昭坚信他内心真实的情感就是见了鬼。
当时谢蕴昭想,完了。
“师师师兄,你在啊,好巧好巧,你刚刚一定什么都没听到对吧”
他像被惊醒,竟脱口“啊”了一声,说,我竟不知你
“没没没,就是你知道的那样我是说,就是你在听到刚刚那些话之前以为的那样”
他略一怔,继而微微笑起来,说“我知道了”。
然后就大袖一甩,御剑化光,消失在她眼前。徒留她原地伸着尔康手,心中震惊地反复质问你知道什么了你说啊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知道的和我知道的是不是一回事
又过了五天,休沐日到了。启明学堂设有公共班车公共飞行器,休沐日为师生们免费接送服务。谢蕴昭就抱起自己的课本和玉简,混在同学群里,鬼鬼祟祟地想跟着溜。
结果在公共飞舟站台和师兄撞了个脸对脸。
“师兄好巧呵呵呵”
他好像半点没注意到她的心虚,只温声说“师妹,我来接你。”
谢蕴昭默然片刻,扭头对同学们说,大家看,师兄就是这么一个温柔体贴照顾后辈的人,欢迎大家跟我一起粉他
她在学堂新结实的几个朋友们各自望天看地,就是不吭声。
回来的路上,师兄说“师妹,是我对不住你。韩启的事我处理得不够缜密,才让柯十二漏了出去。我保证,他不会再为难你。”
她硬着头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