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佛心收回目光。
“无量寿佛。”佛修垂目吟诵,移步后退,“愿力乃佛修根基。我无意涉入两位施主的恩怨。就是天一珠谢施主想要,便拿去吧。”
他的说法让谢九皱了皱眉。
两人对视一眼,却只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和自己相似的冷然。
谢蕴昭心中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只面对谢九一个人,她的把握当然更大。
她看向谢九“你的外援来不了了。要么你干脆直接认输,好好站在那儿让我捅一剑吧”
谢九沉默地看着她。他手指微动,险些去按一按自己的心口,却又立刻打消了这个主意。
一旁的荀自在突然说“谢师妹,卫师弟也被拦住了。所以你的外援也没了。”
谢蕴昭梗了一下。
她扭过头,严肃问“你到底哪边的”
荀自在沉思片刻,不确定道“半黑半白”
“半”
“可不就是半吗。”
荀自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还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
他还站在白沙剑上。
影子也被红月投映在白沙剑上。
白沙剑浮在谢蕴昭和另两人之间。
威风凛凛的天犬悬浮在一旁,头顶坐着个谢师妹。
“荀师兄,你过来吧。”谢师妹拍了拍狗头,“刚才是我一个菜鸟对敌两位大能,现在好了,是两只菜鸟了。我说你没事跑进来做什么要当证人不能外头喊一声你以为我还能给你上个证人保护措施啊”
“呃听不大懂。”
荀自在挠挠头。
他心里觉得谢师妹和天犬这个场景有点好笑。天犬是上古凶兽,而“凶者,不祥也”,因而天犬是不详的、容易招致灾祸的存在。
凶兽并非由天生血脉传承诞生,而大多是凡物遭遇悲惨、产生了深深的怨念和不甘,因缘巧合之下,才能孕育出凶兽。
谢师妹带的虽然是只凡犬可从小养到大,哪儿来的悲惨啊别是上辈子带来的吧。
看那只狗子还在跟谢师妹摇尾巴,眼睛里的单纯傻气也跟小奶狗一模一样,就知道这个“凶”不大靠谱了。
“不知道我会不会变成凶兽”荀自在发挥了书呆子的特长之一胡思乱想,“应该不会,首先我不是凡犬,其次我也不好怨恨别人,只能怨恨自己蠢。”
他一面想,一面又叹了口气。
一面叹气,又一面迈出一步。
他今天叹气的次数大约有些多,但他决定原谅自己。
因为一个人决定干点什么大事之后,想到最后迎来的结局,总不免多叹几声气。
悍不畏死
也不能不允许人叹气吧
“荀师兄”谢蕴昭忽觉不大妙,站了起来,手里还紧紧握着天一珠,“你为何不过来”
“唉,唉,唉”
荀自在想因为我要忙着多叹几次气。
每叹气一次,就踏出一步。
每踏出一步,他背后的影子就变长一分,也变高一分。
他没有走向谢蕴昭,反而走向了谢九。
他似乎已经明白了荀自在想做什么,沉下目光。
谢九抬起徒妄剑。
“站住。”
谢蕴昭摸不清荀自在要做什么。但能让谢九变脸的就是好事。
龙女星图再度展开,太阿剑也光辉大作。
但竟然轮不到她出手。
因为荀自在的影子变得格外庞大,也格外迅猛;它仿佛一头被关了太久、不见天日的猛兽,一见猎物就猛地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