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静至极“和白莲会勾结、掠夺凡人灵根的是谢彰他们,不是你,是不是”
谢九说“不错。”
“你也没有杀死或者指使谢怀杀死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是不是”
谢九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比月色更澄澈也更平静。
“是。”
上头的北斗掌门轻轻拍手“看来一切都是误会,这不就解开了”
谢九身边站着沈佛心。他垂目诵佛,只道一声“无量寿佛。”
“师妹”
谢蕴昭回过头,对卫枕流一笑“你瞧,师兄,原来是我误会了啊。”
剑修微微蹙着眉,眼神担忧。
“这偌大的平京城里没有我的仇人,那些恶贯满盈之辈也已经伏法。至于我么我是匡扶正义、替天行道的大好人,掌门师叔,你说对不对”
“正是如此。回去给你论功行赏,相信冯师弟也会十分高兴。”
北斗掌门本是站在仙鹤背上,现在他却跪坐下来,手里还漫不经心地揉了揉仙鹤羽毛。
他微笑道“所以,阿昭,不要做傻事。”
“掌门师叔说笑了,我怎么会做傻事呢我从来都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谢蕴昭笑得更灿烂。
她还站在高高的莲华台上。刚才她登上高台,以为自己即将公示一场丑恶的阴谋,却没想到阴谋背后还是阴谋,而她只是其中一粒小小的棋子。
有人问过棋子是什么感受么
这座华丽的、充满正大光明之意的莲花高台,忽然变得极度令人厌恶。
她一点不想再站在这里。
于是她往前迈出一步。
五火七禽扇浮在空中,稳稳载着她。
身后一声轰鸣是师兄拔出龙渊剑,斩断了整座莲华台。
谢蕴昭没有回头。她在飞向地面。
飞向谢怀。
谢怀没有灵根,只是个瘦弱的凡人。从高处看去,月光里的谢怀更加瘦弱得像一只蚂蚁。
谢蕴昭停在谢怀面前。
谢怀有些畏惧地看着她,退后一步。他心口的伤势已经包上白纱布,只微微地渗出暗红的血迹。
“阿兄”他忍不住说。
谢九自月光中降下,却被卫枕流拦住。
朗朗夜空里,掌门再度发话“枕流,阿昭。不要做傻事。”
“我不做傻事。我只想问她一些问题。”
谢蕴昭朝谢怀走近。
她走一步,谢怀退一步。
谢蕴昭平静得可怕,而谢怀的神情益发慌乱。
“谢怀还是你更喜欢被人叫谢妙然”她说,“你记得自己曾杀过多少人吗”
谢怀脚下踩到一块破碎的瓦砾,是刚才交手时被打坏的。
他紧紧握着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你没杀过人么”
“没”
迎着谢蕴昭的目光,谢怀突然吐不出一个字。
他只能求助地看向上方。
但谢九在和卫枕流对峙。一个黑衣肃穆如夜色,一个白衣清朗似昼光。
铮
太阿剑出,焰光亮起。
光照亮了谢蕴昭的眼睛,也照亮了谢怀苍白的脸。
“我始终记得,七年前有人将我从外祖母的灵堂前生生拖走,嘴上却说平京的亲人要照顾我。他们在路上喝酒说笑,说要是外祖父识相点,就不会有横死的下场。他们说自己是怀少爷的属下。”
剑刃是灼热的,贴在谢怀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