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知春一直闷着不说话,听了这话脸色发白,片刻后又坚决的点头同意,往她娘和她妹子哪里靠近了些。
李氏道“傻孩子,怎么会怪你,你们离开我就没活路了,我若是和你爹和离了,我拼了命也要养活你们。”
她一面说,一面却已经考虑的更远,甄三怕是不愿意离开他爹他娘的。和离这话说的痛快,真要做起来,却是难,到时候她们娘几个离了甄家,又能怎么办,别人还能回娘家,她一个人没得地方投奔,又能带着两个孩子去哪里。
院外忽然传来几句骂咧声,甄知夏凑到窗棂处往外一看,她二叔甄二,掀了她们院里两张条凳,只找了一个小木凳子,一张木桌子,前兀自坐在桑梓树下喝酒吃起菜来。
原来甄二拗不够马氏彪悍,又想自己正经屋里反正也被人占了,干脆独待在他三弟院里耗一晚上得了。
当然他是个不愿意吃亏的,马氏眼下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没功夫管那厨下琐事,大嫂孙氏又是个糯米性子,他避开旁人从厨房摸了半瓶炒菜的黄酒出来,顺带顺上一碟子花生米,又从田垄里头掐了两根黄瓜下来,自酌自饮,自得其乐一番,将那满脑袋混账官司撇在脑后再说。
狠狠干掉一杯黄酒,甄二咂了咂舌,口里不干不净娘希匹个老子的浑说过一通,他又觉得天上地下老子独大了,开始心心念念琢磨着好事儿。
瞧娘那意思,赶明儿准得把三丫头发卖了,到时候得了八十两银子,他就去娘那里磨些花花。他可不像老大老三那么憨傻,看着好处都落到小五头上不吭声。因着贯日里头,甄知夏对他这个二叔不单不亲近,纵有几分恭顺也是瞧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甄二是个爱记仇的,一贯是不喜欢这丫头。
李氏见她二叔拦着院门,便紧紧拉了两闺女远离着窗棂坐下,她复又紧张道“三丫头,你奶这是狠了心的要拿你了。”
甄知夏心道,那老太婆什么时候不狠心了,面上却是笑着压低声道“娘放心,咱们晚上,就去镇上找爹,看爹到底怎么说。”
李氏道“你奶不是让你二叔在外面守着么。”
甄知夏道“二叔总不会一晚上不睡吧。”
门上忽然轻轻响两声,一开门,却是孙氏。
孙氏两手端了三碗汤面,一进门嗫嗫喏喏似乎有话说,但一对上甄知夏晶亮的双眼,嘴巴又立即闭上了,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
甄知夏道“谢谢大伯娘。”
孙氏擦了擦眼睛“好孩子,大伯娘没有别的本事,只能偷偷给你面条下面藏了一个蛋,你慢慢吃。”
她知道她是拦不住婆婆马氏的,但是眼睁睁看着亲侄女被发卖,也是不忍,她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愧疚。
这个时候也没人关心若是马氏知道了会不会闹,屋里所有人都闷着声,院里头的甄二忽的骂咧了一句,也听不清说什么,孙氏不敢再看母女三人,勾着脑袋出了屋子。
甄知夏就把碗端过来给娘和姐姐,碗里面是过年才能吃到的,净白面粉擀出来的面条,孙氏指出来的那一碗面下面果然还卧着一个水煮蛋。
院子里,甄二拦着孙氏没好气道“大嫂,杂是光面,你就连个浇头都不会做,这面给人吃啊。”
孙氏正心疼甄知夏,又物伤其类的担心自己的闺女甄绿儿,听甄二一番没轻没重的顶撞,忽的想起甄知夏和她说过为母则刚,自己竟然连累儿子闺女白白被二房欺负了十几年,顿时也强硬起来“他二叔,我是你大嫂,伺候爹娘是本分,却没道理一起供着你还要听你浑说。”
老实人发火,直把甄二冲的一愣,等他反应过来,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