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在一旁听着,忍着心中不忿补充说,她瞧见夫人的眼圈红红的。
“嗯”齐越听得心中一阵抽痛,忍不住想要冲进内室里去,又踌躇着停了脚步,吩咐人去备水沐浴。
其实沈青筠又哪里能睡着她满脑子想着从同乐楼里听来的故事,一颗心又酸又气。
七年前,十六岁的齐家七郎邂逅了十四岁的同乐楼头牌云锦瓷,一见倾心,从此,这位据传不近女色的贵公子成了同乐楼的常客,两人诗词唱和剑舞传情,以至于到云锦瓷及笄之时,七公子更是为她点了大蜡烛,一时传为太原城的风流佳话。
沈青筠自问不是好拈酸吃醋的小女子,这一路走来,无论是陈家村的陈小兰、韩艳双,还是平凉府的林锦儿,甚至甚至是与齐越有着夫妻名分的舞阳公主李荀,她都不曾这般吃味过。
她是了解齐越的,她与人相处虽礼节备至却永远疏离冷淡,寻常人轻易近不得她的身,而这个云锦瓷,听说她只凭一舞便让阿越上了心,后来更是将她引为挚友,甚至愿意为她点大蜡烛。虽然阿越说这只是云锦瓷请她帮忙护住清白之身的权宜之计,虽然以阿越的身份,也的确做不了什么,可若这云锦瓷只是寻常人,阿越那般谨小慎微的性子,又怎会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做出这等事更何况,那晚,她们也的确有了肌肤之亲。
想到此处,沈青筠抿了抿唇,她清楚这事儿大抵并不是齐越的本意,她不是没有见识过,那种风月场所,多的是淫邪手段,阿越那时才十六岁,尚未经情事,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对云锦瓷动了邪念,她定然是被人算计了
沈青筠自己在屋里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着,耳边听得外头门扇开合的声音,知道齐越这是去沐浴了,她抿着唇犹豫了下,终于似怨似怒地骂了声“冤家”,起身随意地披了件外衫出去要为齐越守门,才刚走到廊下,不料旁边阴影里猛然窜出一个人来,将她狠狠地箍进了怀里。
沈青筠一惊,待要挣扎,就听见齐越温柔又窃喜地在耳边唤她“筠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不理我。”
廊下侍立的丫头们也都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待看清这个轻薄了自家夫人的贼人正是声称去沐浴的侯爷,一个个不由地松了口气,又都很有眼色地齐齐背过身去。
沈青筠听见齐越的声音心头也是一松,嘴里却冷冷地道“放开。”
齐越干脆地拒绝“不。”
“放开”
“不放”说着,手上又用了两分力。
“你你先放开我。”沈青筠声音软了软,却不无嫌弃地皱眉道“我才刚沐浴过,你这身上熏人的很。”
“”齐越一窘,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一双臂膀,右手捏紧了腰间的荷包,她微微地低着头,看着娘子的眼神很有些忐忑。
沈青筠横了她一眼,生怕再这样拉扯下去惹了丫鬟们笑话,只得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努力地压了压心中怨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道“不是说要去沐浴你是打算在这里站到天亮么”
见她神情松弛,语气也不似初时那般泛冷,齐越的眉眼瞬间舒展了一下,忙不迭地点点头,拉了她的手到旁边耳房里,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眼,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绕到内室屏风后面,简单地洗了洗,又仔细地闻了闻自个儿身上已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气味,匆匆地拽过婢女给她准备的衣裳随意穿了,便急忙地奔出来。
沈青筠正斜靠在窗边的一张贵妃榻上出神,听见她出来,便抬头看了一眼,见她散着头发,身上胡乱的披了件鸦青色广袖长袍,衣襟散乱,露出里头的白色中衣来,不由地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起身走过来,一言不发地给她理顺了衣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