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岂能不知道自家娘子的喜好,从王府一回来,便径自往这亭子里来。
沈青筠临水而坐,正手捧一卷书册读得认真,听见身边丫鬟的轻声提醒,抬眼往曲折游廊上望过去,见齐越头戴紫金冠,身穿绛纱衣,腰束白玉带,正大步流星地过来。她微微蹙了下眉尖儿,一边站起身将人迎进来,一边担忧地问道“怎么回来也不换过衣裳,可是有什么急事么”
齐越笑道“哪里有什么急事,我这会儿正热着,身上全是汗,娘子不是嘱咐我须等身上的汗消了方能沐浴么索性便先来瞧瞧你。”说着,顺手端起桌上沈青筠的茶盏呷了一口清茶。
沈青筠满意地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见她热得满脸通红,额上也全是汗水,便吩咐人去取一盘冰镇的西瓜来与她解渴,又嘱咐丫鬟送一碗自己亲制的解暑汤来。
“哪里就需这么兴师动众了。”齐越失笑,舍不得拒绝娘子这般体贴的关怀,看几个小丫鬟自去忙碌,随手翻了翻石桌上堆着的几本册子,不由有些惊奇,“怎么竟是些账册书契我还以为这又是娘子搜罗来的医书。”
沈青筠横了她一眼,“这是今儿早上施总管送来的,是你名下几个庄子这一季的出产账目。”
齐越又随手胡乱翻了翻,她对这些庶务却是几乎一窍不通,撇撇嘴道“这些向来不都是三嫂代管的么,你寻个空交给她打理就是了。”
沈青筠不理她,仔细地收拾了桌面上摊着的书册本子,交给贴身的婢女,嘱咐她好生送回自己房里,瞧着去取西瓜和解暑汤的小丫头们已经过来了,又亲自递了片冰镇西瓜到齐越手里,看着她吃了两口,这才坐到她身边来,仔细问起齐征的事情。
齐越见问,不由地皱起眉来,她咀嚼的动作停了停,连嘴里冰凉甘甜的西瓜似乎也失了滋味儿,囫囵地将西瓜咽下去,用湿巾子擦了擦手,将这大半日的事情简略地说了说,当她说到晋王许她一月调养身子,日后重掌虎贲营时,沈青筠的神色越发地凝重起来,蹙着眉问道“王爷这只是在试探你,还是他已拿准了你那伤病有假”
齐越摇摇头道“这可说不准了。我只是奇怪,王祖父究竟是听到了什么,竟然对我起了疑。”
沈青筠道“你不是说王爷一直在查你遇刺之事,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齐越抿了抿唇,“那些人皆是我的得力心腹,定然不会泄密。”言罢,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忽然问道“莫非是良医所的大夫们瞧出破绽来了”
“应该不会。”沈青筠摇头,“若是他们瞧得出来,又何必等到现在,只怕早就跳出来邀功了。”
“有道理。”齐越点点头,皱眉思索起来。
沈青筠看着她道“如今先不去管如何漏的风声,只说王爷的这个打算,你要如何应对”
齐越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用右手搓了搓额角,显然很是苦恼。
沈青筠也忧心得很,问道“此事你可有说与三哥他们知晓”
“自然还未说。”齐越紧紧地皱着眉头,“此事太过突然,要如何开口,我还需仔细斟酌。”
沈青筠轻轻地握住齐越的手,柔声唤道“阿越。”
“嗯”
“你虽从未与我明说,可我也瞧得出来,王爷待你与别个很是不同,而且我早听人说过,那震天弓本是先晋王珍爱之物,王爷被立为世子时先王便给了他,你回太原府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