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母女一体,冲儿当真要跟本宫这般生分”李颜顿一下,美丽的桃花眼里渐渐地浮起一丝淡淡的哀伤来,“这些年苦了你,本宫承认对你不起,可本宫也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已,伤害你,无论如何也不是我的本意”
“殿下多虑了,往事已矣,殿下不必太过介怀。臣如今过得很好,那些事情,早已经忘了。”齐越的语气平淡如水,听不出丝毫情绪。
“当真是忘了么若是真忘了,如今又为何这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口口声声君君臣臣,连一声母亲都不肯再叫。”李颜的话里颇带了几分怨气,“本宫生平所见,你是个最谦和知礼的孩子,又是那般的忠厚孝顺,如今,本宫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弥补,你当真不肯再叫一声母亲么”
齐越的右手搁在膝上,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她咬了咬牙,想要按下心头汹涌翻滚的情绪,但终究是刻在骨血里的痛,是隐藏在心底最柔软处的伤疤,如今被李颜这般逼问,哪里能忍得住她咬了下嘴唇,猛地抬起头直视着李颜道“母亲我倒是可以叫您一声母亲,您敢答应么这天底下,可有心心念念要害死自己孩儿的母亲”说到最后,平静的嗓音已经变成了压抑的怒吼,连眼眶都泛了红。她屏了屏呼吸,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来,“您的心里,从来都只有李家的天下,又何曾有过半点儿女私情既如此,臣唤您一声殿下,又有什么错”
二十多年了,李颜还是头回见着齐越这般情绪失控的模样,一时很有些动容,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的性子像极了她已故的父亲,是个极重情义的人,过去种种,于她而言定是不可言及的痛,这会儿自己提到了,她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倘若真如她所说往事已矣,那不管自己怎么试探,她都应该淡漠以对才是。
电光火石之间,李颜便理清了思路,心头有了些许安慰,至少她知道女儿心底并不是对自己这个母亲满不在乎的。她微微笑了笑,瞧见齐越泛红的眼睛又很有些心疼,站起身来走到齐越身边,取了袖中的帕子想要给她拭泪,“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说哭就哭的不想叫就不叫了吧,又没人逼你。”语气竟然有几分亲昵。
齐越一转头掀开马车的窗幔,把头偏到一边假装瞧外头的景致,顺势躲开了李颜的帕子。
李颜也不恼,自顾自地从座位旁摸出一个锦锻的包裹来,一层层打开,里头竟然是一册书,上书日知录三个大字,落款是沈之崖。
齐越还在听着“吱呀吱呀”的车轮声出神。听见李颜唤她,才有些不情愿地回过头来,一眼便瞧见了这本册子,眼睛登时瞪得老大。
李颜并没打算解释这本册子的来历,只调侃地道“你不是怀疑本宫另有所图么如今本宫告诉你,我图的就是你能再叫我一声母亲。”见齐越皱眉,她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似的,干脆地道“本宫知道你府里的沈氏与这位沈之崖颇有渊源,这册子的真伪,可叫她寻了相关的人来看。”
齐越接了册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缓了一会儿,才从嘴里挤出三个字来,“谢殿下。”
李颜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失望,很快地又被温暖的笑意取代了,“今儿就到这儿,你先回去吧,改天再请你过府里来说话。”
齐越虽巴不得赶紧离开,嘴里仍是不解地道“不是说舞阳殿下病了”
李颜轻笑,“舞阳是病了,本宫还不至于糊涂到拉着你一块儿去探病,只怕是越探越重。”
齐越尴尬地咳了一声,她当然知道,没有什么能瞒得过这位神通广大的庆城公主的眼睛。她说要自己一起去探病,不过是找个由头把自己“关进”马车里逃不得而已。想及此处,齐越不由地有些后怕起来,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