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环顾,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方陋室,室内一桌一椅一榻,靠墙边一个红漆的立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侧耳细听,外头偶有几声鸟鸣,却闻不得半丝儿人声。
她定定神,心里明白此刻阿越定然在马不停蹄地四处寻找自己,想到她那心急如焚的惶急模样,沈青筠不由一阵心疼,与之相比,自己的安危倒也算不得什么了。撑着身子站起来,几步走到门边,不出所料,黑漆木门早已被人上了锁,唯有的一扇窗户也是紧紧闭着,她用力推了推,窗扇纹丝不动。
沈青筠抿了抿唇,干脆放弃无谓的尝试,冷静地坐到桌边,盘算着等会儿万一来了人,自己要用什么法子弄清楚身在何处。她知道这些人将自己掳来,定然是冲着阿越来的,但凡自己有一点法子,定不能叫他们得逞,让阿越为难。
外头已然天光大亮,炽烈的阳光自门缝里照进来,白的刺目。
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便是锁链碰撞的声音。
沈青筠侧身对着房门端坐,听见动静并未起身。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外头呼啦啦进来四五个人,她侧目看过去,来人中最惹眼的就属当中站着的一位少女,瞧着约有十七八岁的年纪,凤钗金钿,锦衣华裙,柳眉桃腮,肤白如玉,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高傲矜贵,被四五个大汉簇拥着虽是显得格外娇小,身上却自有一股凌然的气势在。
“嗯”少女似是没想到沈青筠会在屋内安然端坐,颇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下巴微微地抬起来,脸上神情很有些轻蔑,斜着眼阴阳怪气地道“你这女人倒是淡定,你就不害怕不怕我杀了你”
沈青筠不疾不徐地起身整一下衫裙,面色平静,“姑娘若想杀我,昨晚便动手了,也犯不着用迷香将我掳来此地。”
少女轻蔑地冷笑两声,绕到沈青筠跟前来,盯着她脸上的疤痕狠狠地看了几眼,“我还当是什么国色天香的人物,不过是个毁了容的村妇,那姓齐的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放着堂堂的驸马不做,偏要与你这样一个女人厮守”
沈青筠心头一跳,下意识觉得眼前的姑娘又是齐越惹来的风流债,转念一细思,又觉不对。且不论这姑娘年纪尚小,阿越这些年又远在他乡,应当不会有什么机会去沾惹她,再者说,听她的口音,却不似太原府人士呢,难道是沈青筠抬眼细瞧,莫名觉得少女的一双桃花眼很有些眼熟。
少女当然不屑去关心沈青筠在想什么,只恶狠狠地自顾自地道“姓齐的欺人太甚历朝还未有过胆敢养姘头的驸马爷,他这般的欺君罔上,简直罪该万死”
沈青筠听她说话格外难听,一时忍不住,冷冷地道“姑娘慎言”
“慎言”少女不屑地瞪过来,语调充满威胁,“一个卑贱村妇,也敢这样与我说话你信不信,即便我现在让人杀了你,那姓齐的也不敢怎样。”
沈青筠淡淡点头,“姑娘贵为郡主,想要我的命简直易如反掌。”
少女一惊,一记眼刀扫过门口的侍卫,似乎是在询问是哪个走漏了自己的身份。
“郡主不必疑心,不需人说,你的身份,我一猜便知。”沈青筠微微笑了笑,语气平静,安然地迎着少女惊诧的目光,仿佛刚才没有听到眼前人要杀她的威胁。其实少女的身份倒真是不难猜,她的样貌与李荀本就有三分相似,尤其一双桃花眼格外引人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