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静静地等着李荀整理思绪,她慢慢地喝了几口茶,低声咳了咳,才状似无奈惆怅地开口唤道“殿下。”
“嗯”
“不管臣存的何种心思,如今大局已定,臣日后注定只能做一个闲人,连庆城殿下也放弃了,这布了二十多年的一局棋,是先帝失算了。”
闻言,李荀冷笑一声,眼中闪过凄然。
“棋局已散,你我身为棋子,何不各自安好呢”
“你就甘心”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能如何”
“你自幼悬梁刺股,闻鸡起舞,吃了多少苦才练就了这一身允文允武的本事,本宫记得,当年你鲜衣怒马意气风发,以定国造福苍生为己任,是何等的豪情壮志,虎贲营的烫金大匾还挂在辕门之上,你就忍心令它蒙尘”
“呵殿下,臣如今形同废人,您这般说,当真叫臣无地自容了。”齐越嘴角微微上扬,看似在笑,一双眼睛却是深邃幽黑,让人看不透她的情绪。
李荀抿抿唇,压抑地喘了几口气,她明白齐越已看出自己在诈她,她那个表情,分明是生气了。
她略显局促地捏了捏身上挂着的一块儿双鱼环佩,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齐越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再开口,只得硬着头皮问道“臣还未请教,殿下此来,所为何事”
李荀有些懊恼,不知为何瞧见齐越生气,自己竟然会慌乱忐忑,恍若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她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两声,努力地摆出高傲矜贵的模样来,语气却掩饰不住地露出一丝尴尬,“本宫听说,齐喻如今住在你这里”
齐越点头,“是。”
李荀留意着齐越的表情,“前几日,齐进来见本宫,说是想把孩子过继到他名下。这事儿是你的意思”
齐越略一犹豫,依旧从容点头,“是。”
李荀修长的双手握成了拳,葱白的玉指骨节分明,“晋王那里,也应了”
“王祖父说要问过殿下的意思。”
“呵,难得你们还有人记得要问过本宫的意思。”李荀冷冷一笑,语气嘲讽,“本宫知道,你们齐家人权势欺天,从未将本宫放在眼里”
“臣惶恐,殿下慎言”齐越起身,虽是低着头,语气却有些硬。
“当年,本宫从未想过要将这孽种生下来,是晋王妃以下犯上,在本宫身边遍插眼线,本宫也是身不由己”
齐越不满地皱着眉头,“殿下,喻哥儿是您亲生子,还望您不要这般说话。”
“你闭嘴什么亲生子,不过是个不该来到这世上的孽种。当年要强留下他,没人问过本宫的意思,现如今,要将他过继到外人名下,却假惺惺地来问本宫了呵,本宫若是不同意,你便肯罢休了”
“殿下。”齐越不悦地直视李荀双眼,“您口中的外人,是喻哥儿的亲生父亲”
“你住嘴”李荀恍若一只突然被踩了尾巴的猫,恼羞成怒地冲着齐越大叫,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见李荀哭了,齐越一时语塞,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愤怒,尽量使语气平和些,“殿下,大人的过错,不要累及孩子。喻哥儿何其无辜,自打降生,亲生父亲对他避而不见,亲生母亲更是恨他入骨,他不过是个才三岁的孩子殿下不要一味任性逃避,若是您当真不爱他,至少请您不要阻碍他得到别人的爱。三哥虽有错,却是真心实意地疼爱喻哥儿,三嫂性子温柔慈爱,也对这孩子喜欢的不得了,喻哥儿去了郡王府,会过得很幸福,还请殿下成全。”
“哼,你口口声声为了孩子,说的倒是好听,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