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青筠点头应了,疑惑地看着她,“阿越这是”
“咳咳筠儿我伤口疼的厉害,能不能先替我上药”
“哦,好。”极度的悲喜之间的突然转换,叫沈青筠有些无所适从的忙乱,深深吸了口气,在铜盆里仔细地洗过手,略有些发抖地握住了那支差点要了齐越性命的羽箭,“阿越,我要拔箭了,你忍着些。”
“好呃”一个“好”字还未落音,沈青筠猛然出手,齐越闷哼一声,只觉胸前一阵灼热的痛,那箭已经被拔了下来。
沈青筠很快发现了端倪。齐越伤在胸口,伤处看着凶险,箭拔下来,才知道伤口并不深,沈青筠只觉得自己一颗危悬的心瞬间落回肚子里,轻轻抿了下唇,将她染血的外衫剪开,仔细查验过,确定伤口处无毒,用极柔软的棉布沾了烧酒,心疼地看着她道“阿越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嗯。”齐越宽慰一笑,“筠儿放心,这种疼,我还忍得下。”烈酒蹭在伤口处,灼热的痛霎时间剧增了十倍,刺的齐越头皮发麻,怕沈青筠担心,硬是狠狠咬紧了唇,一声不吭。
沈青筠看出她的痛苦,心里疼的都揪做了一团,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柔些,给她一样一样地上好了药,又仔细地打好了绷带,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额上不知不觉沁出了一头的薄汗。
极品的伤药敷在伤处,淡淡的清凉渐渐弥散开,消减了许多疼痛。
齐越的脸色终于不再惨白,稍稍地有了点儿血色。
沈青筠拿帕子给她拭去脸上汗水,又轻手轻脚地给她换了干净的中衣,将那染了血的衣裳远远地抛到角落里,这才得空在床边坐下来,将齐越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似笑非笑地道“阿越,不打算给我说说”
齐越虚弱地笑笑,“筠儿当知,眼下局势,我也实在是别无他法。”
“所以你就用苦肉计,伤了自己”沈青筠柳眉微锁,十分不满。
“筠儿别恼,我衣襟里藏了血包,伤的并不很重。”
“伤的不重你是铁打的还是铜铸的你不知道疼吗”想到初闻她中箭自己几欲吓昏,瞧见她胸口插着的肩,犹如晴天霹雳当空而下的绝望,沈青筠顿时很是气恼地嘟起了嘴。
“筠儿”齐越轻声软语,可怜巴巴地拉了拉沈青筠的衣袖,“我也是没有办法,倘若提前告诉了你,在外人面前露出了破绽,便是前功尽弃了。”
沈青筠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绪,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盘算这个事情的”
“回府,面见了王祖父之后。”
从齐琛和众谋士的态度来看,齐越几乎可以肯定,只要不出意外,自己定然是要被选作接班人的,不管是身份,还是个人的志向,齐越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世孙。要想避开晋王的安排,又能很好的解决与公主的恩怨,似乎只有苦肉计这一条路可走。
“筠儿,后头还要累你帮我遮掩着,对外就说我伤重难治,伤了身子根基,以后,动不得武了。”
“阿越。”沈青筠轻轻唤了她一声,很是心疼,“你不必”
“筠儿不必忧心,这本就是我心之所愿。日后咱们离开此处,要舞刀弄枪还不是凭我自己开心么”
“好,阿越放心。”沈青筠应了,斟酌着道“我看殿下她对你似乎旧情难忘”
齐越答非所问,“咳,这回倒真是对她不住了,但倘能借此机会放下彼此恩怨,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你呀你。”沈青筠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我以前竟不知,你有这许多的鬼心眼儿。这回倒好,连我都给算计进去了。以后,不许再如此。”